这世上有些东西,你望一眼便热泪盈眶

作者: 木兰溪 | 来源:发表于2018-03-09 17:36 被阅读30次
    被风刮走的葱

    这世上有些东西,你望一眼,便会热泪盈眶。

    连续几个夜晚都睡在医院里,当清晨终于能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时,我想什么都不顾直接倒床上睡觉。在他乡,在工作,真的挺累的。

    喘着气爬到六楼,看到门口有一个花盆,里面还有半截土,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开门后,看到客厅里的桌子上摆满了蔬菜。有长长的莴苣,新鲜的叶子还在上面;有掐好的茼蒿,翠绿翠绿的躺在塑料袋子里;有整齐的大蒜,蒜白干净,蒜叶葱郁;还有一团团的草头,挤在袋子里有点瘪了……我知道,这是父亲送过来的,都是母亲在家里长的。

    于是拨了个电话回去,告诉母亲蔬菜都带到了,最近会好好吃饭,让她不要担心。母亲在电话里很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将它们收拾好,尤其是那带着泥土的葱,让我放花盆里好好养着,炒菜、煮鱼都用得着。有空多浇浇水,家里的土很肥的,它应该能够长得很好的。

    我去寻带着泥土的葱,一大把的葱躲在蒜下面,拎出来果然袋子里有半袋的泥。用手去触摸那黑黝黝的泥土,有点湿润,有点松软,瞬间泪盈满眶。这是父亲大老远从家乡带来的泥土啊,它坐着长途汽车而来,它带着母亲的心意而来,它是故土,也是我的寄托啊。

    想起前两日,自己做饭时发现年前栽在小花盆的葱枯黄无叶,一个冬季让它败落得很,心中伤感。打电话回去感慨在城市里养活一棵葱都不容易,那盆葱的泥是自己用塑料瓶在小区里的树旁挖的,土很硬,见风就容易开裂,也不储水,葱细得像营养不良的孩子,平时都不忍去掐下来。谁知,惊蛰那日的大风大雨,刮落了阳台上的那盆葱,它算是彻底消失了。

    本来打电话也就是随便聊聊,不曾想母亲竟暗自记在了心中。趁父亲要来上海,将家里生长很旺盛的新鲜蔬菜带给我,怕我这边的泥土不行,连泥土都给带来了。而父亲来时,我还在医院里,他将蔬菜放进屋里后,怕室友笑话,那盆带着泥的花盆就默默放在了门口,悄然离开了。

    我将门口的花盆拿进屋,将葱栽进去,浇上水,将其摆放在阳光能够晒到的阳台。忙好坐在椅子上去看那盆葱,忽然就想起肖邦离开波兰时,亲友们送他的那只盛满祖国泥土的银杯,那是象征着祖国将永远在异邦伴随着肖邦。年少时不懂,不知道肖邦为什么会感动,不知道一杯泥土又何以象征着祖国,不知道它究竟会在异邦给肖邦带去多大的力量……

    新栽的葱

    如今,我看着阳光下的那盆葱,三月的春风很温柔,却也让我掉泪。来自家乡的泥土啊,它真的让我很思念家里的一草一木,那些随手可摘可食的水果蔬菜,对自己贴心贴肺的家人,和煦春风下的舒心,在这里,我是没有的。一瞬间,懂得肖邦离开时的心情,也感动父母如此的用心。

    很多时候,别人无法理解你为何突然难过,你为何突然泪流,你为何突然喜极而泣。那又何妨呢?不必去解释,不必去寻求安慰,因为懂的人自然能够明白,即便你一脸疲倦、头发蓬松,你还是会对着来自家乡的那盆葱微笑,你的眼里还能装下整个春天,你的心始终为那些爱那些暖而柔软。

    这世上,有能够让你望一眼就热泪盈眶的东西,就已经足够了。足够你走过失意,足够你走过孤独,足够你重拾力量去前行,足够你灿烂地笑在春天……

    不是吗?

    ——木兰溪20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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