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

上个世纪80年代，我在镇上上小学，有一个同班的同学，叫王斌。一只眼不利索，是白眼，另一只眼正常。他的爷爷是革命年代的老红军，在我们镇非常的有名。这孩子在那个时候就表现的不服管教，经常和别人打架，但因为个子又粗又矮，吃亏的时候多，但他不怕事儿，打不怕！我那时候和他关系一度不错，常常一起上下学，他对我还算客气。

83年冬天我们镇上闹地震，一夜之间死了好几个人。我们学校露天上课了几个月。父亲便让我转学回到了老家的小学，从此和他几年没再见面。后来我考上了中学，又回到了镇里，他却早已经退学了。但到了我上初三的时候，我的小学同学，王斌，我们俩又见面了。只不过不再是同学，他成了镇上有名的小霸王，经常带着一般匕首，到我们学校惹是生非，没人敢管。

高中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冬天常常穿着一件红色的大衣，在农村的一帮土孩子中很扎眼。王斌盯上了她。不久就强迫她陪着他睡觉。这女生人虽然漂亮，但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看见王斌的匕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和勇气。就这样白白被他霸占了几年，直到后来这个女生转学到外地。

王斌没事儿就到我们班里去玩儿。那时候我们班有几个男生不好好学习，是班里的混子。仰仗着王斌的狠恶，经常欺负别的班里的学生，几乎形成了以王斌为首，我们班的一个男生为副的校园黑恶势力。当时的班主任的儿子也是他们里面一伙的，大家敢怒而不敢言。

王斌胆大包天，只要打架就敢动刀子，真下手，没有一个不怕他的。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的社会，大家可以想见那时候的治安混乱，和法律的不完善。可能王斌没有忘记我们俩曾经是小学的同学，他从来没有找过我的麻烦，但也几乎没有和我说过话。我们俩就像从来不认识似的。

初中没毕业，我就离开了这所中学，和王斌又是几年没有见面。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我们家族的女婿了。经人介绍，我有一个没有出五服的本家妹妹和他结了婚，成了夫妻，我也一下子成了他的本家的大舅哥。

有一年春节前，他拿着礼物去拜望我的父母，我恰好在家，我们俩对面笑了笑，都没说话。这一次在我家见到王斌，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仍然还是那样又粗又矮，目露凶光。但不同于以往的是，脸色发黑，身材发胖。

听母亲说，王斌和我这堂妹结婚后，仍然还是心狠手辣，沾花惹草。结婚后两口子住到了镇上的老宅里。他动手打我这傻妹妹时，都是把大门和房门关上，把老婆堵在屋里往死里打。任谁叫门也不开，直到他打人累了，自己停手。被打时这堂妹的哭嚎惨叫，隔几家邻居都能听到！

但凡我听到的关于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堂妹挨打，王斌行凶的传闻。后来听说实在过不下去了，两人办了离婚手续。所幸婚后没有儿女，离得也干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堂妹跟着父母搬到了县城，王斌自己继续住到家里的老宅子里。

离婚后的三个月，听说王斌出事儿了。他在开着一辆拖拉机从县城里往镇上回去的路上，追尾了一辆大车。头撞到大车车厢上，脑浆迸裂！很惨！时年不到30岁。大车司机没任何感觉，没停，直接开走了。当时的路上没有监控，旁边也没有目击者，没有任何人说的清这个事故怎么回事儿，自然也没有找到大车的司机。王斌就这样走了，家人一分钱的赔偿也没得到。

我这凶狠的同学去世距离现在已经快20年了，我那傻堂妹居然也没再出嫁。不管家里给她找什么样的对象，就是一个不愿意，宁愿一个人生活。多少年过去了，有当年认识王斌的人，提起他时，总是一句评价，“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