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陶铸的埙

历史陶铸的埙（组诗）

历史陶铸的埙

五松山

坐在风雨的窑里

默默地净化

历史陶铸的埙

清音拂过江南

采莲季节

菰米被一个孕妇种下

整个夏季

雨水丰沛

金戈铁马 长安落照

青布长衫的诗人

自西绝尘而来

透明的诗意 浓绿如桑

清凉了骨髓里

深深的隐痛

醉了 酩酊的仙子

背依五松扶摇欲上

那个种菰米的人

已老成了

诗意的媪

埙音又起

一捧月光

无声地泻下

淋湿了

那山那松

那爿茅店

连同那袭青色的袍

历史陶铸的埙

天井湖

湖是溪流的汇聚

历史的浓缩

与山同在的湖是幸运的

山是湖的倒影

倒影是融解的绿

――铜绿、树绿以及的草绿

融解的浓绿

化成一尾尾鲜活的鱼

餐饮着一方水土一方风俗

富含铜元素的水

也富含铁等营养元素

长势良好的鱼群激活历史的层层水波

而那经久不落的天井

仿佛一根深插的汞柱

丈量出古铜都深厚的水质

金牛洞

锤和镐

保留金属的睡姿

青铜的蚀片

象远去的呓语

诉说一条巷道

一群先人

没有谁能复原

那些汉子匍匐的动作

简单的表情以及汗水的咸涩

开山的人去了

走进山的根部

只有月光

用她深情的一瞥

洞穿历史的隧道

抵达从前……

相思树

二粒种籽

被一只相思鸟

衔置在两岸

溪流清清

带走深山滴翠的清响

漫长的雨季

凤凰低翔

草木疯长寂寞的诗行

鹧鸪轻敲烟雨的江南

两个灵魂

静对照影

黄昏的倾诉

清晨的聆听

——在杂沓远去之后

在喧嚣到来之前

陈翥墓

墓是后人营造的标签

睡在墓里的人

没有语言

一卷《桐谱》

被风吹散

点点墨迹长出泡桐

一些鸟在枝叶间

唱起了山歌

艾叶青青

象山写出的诗文

一位药农从山坳走过

想起了墓里的那个人：

据说有些口吃、耳背

很多穿袍服的人

前来拜谒

在他的小石屋前徘徊流连

他总是挥挥手

荷锄山林

……

这个人，注定要睡在这间墓里

临津驿

古老的水乡

水墨画的小镇

一条河悠悠缓缓

是谁在岸边

静对斜阳

想起金明池

漂泊的怀想

剥蚀的石桥

独轮车

辗过端午的黄昏

棒槌声声

敲落诗人

平平仄仄的韵脚

浣衣的女子

在鹅卵石的水面

漂绿了

一个游子的乡情

钟鸣老街

比老人更老的是老屋

比老屋更久远的

是一弯参差的老街

青石铺就的街面

百年的大理石

尘去尘来

马头墙的墨瓦

几点苍苔

落日照临往昔

怦然心动的旧景

拄杖的老者

背影轻缓

存放阁楼的记忆

散发古木的清香

打铁的汉子

已经佝偻

锈蚀的铁砧

歪倒在墙角

无人惊醒的盹

油盐酱醋的老店

换了标签

只有朴素的乡音

依旧交换着公平

沉默的老井

悄然埋没

铁制的水管

穿越了老墙

一些老者

静静地走了

睡进了四周青青的山岗

一些后生

也风风火火地走了

跑进了城里

各显其能地营生

只有年复一年的春燕

穿梭老街　守着老屋

延续古老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