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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短篇用了一个很好的短句“没有女人的男人们”。
村上春树这个代名词的神奇的地方在于,因为概念的泛滥,一段时间会让人觉得谈他是在装,是在搜集一些看起来比较雅痞的话题来避免审视人生,而烘托浅淡的场景、意境抑或仅仅只是怀旧。但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又会在蓦然中发现,真要有个局外人,用无比诚恳的态度问起你“你说是从中学的时代就开始看村上,那你告诉我,他是什么”这样一来,还真的无法说出。毒舌一点的理解就是,虽然村上一直是具象化的架构场景和描述情景,但本质是一个意境,是虚无至上的。所以在很多高大上和深刻的剖析里,村上迷们说这些都是隐喻种种。
又不是悬疑小说啦,所以即使在看完《山鲁佐德》和《木野》这样玄乎的故事以后,作为推理惯性,我居然都没有一丝纠结的心情,这点倒是很神奇。这样即便是这样了,文字本身比故事更有存在感,某些时刻。
有人觉得失望,更多的人觉得不过不失。不过我最近比较在意的是,人们,无论是观众还是读者,都开始追求标新立异的任何存在。这似乎与大家逐渐接纳的商业世界守则一样,创新才会赢。所以当看到一个回归本位和原点的村上春树,很多人会感到深深的失望。我却没有,我觉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维持“雅痞大叔”的状态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多上个世纪50后的人,在年轻时多少都向往过巴黎、轻音乐、露天咖啡、某个作家这样暧昧而遥远的东西,但在步入人生后半个三分之一的时候,会逐渐自然而然看到死亡看到现实的质感,而无法回到那些即便很遥远的憧憬。而村上春树,30多岁时就开始流露着对少年、爵士、爱情、奇幻和欲望的某种程度的怀念。这种怀念又和不断增加的年龄一起累积,一直到50多岁,居然没有被抛在身后。这是一种初心的静止的对世界接纳的美。
在这种美感里,读者居然和一个大叔产生了共鸣,无论你是少女、少妇、少年、青年,这种种身份和年龄的杂糅。
和很多人看到的精彩不同,我浅薄的喜欢着《yesterday》和《独立器官》这两个短篇。昨天故事里的男生,不知为何令我想起了森见登美彦的小说。青春这种东西,对于一般人和怪人,其实本质差别不大。你所认为的那个怪人,也许对爱情的掩饰并不比一个傻孩子做的更青涩,而失去了方知美好的烂俗说法,套用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为过。你觉得他在爱情方面是个异人,但是他又何尝不在恋爱中,只是谁都说不出来,标准的恋爱是什么,而这个结果必然是一个转折带来的崩裂,带来大家对人生拘泥的谜团的终点。
独立器官的故事则显得更有现世性,这样的优裕男,洒脱优雅不带走一片云彩,想必大家直接生活或者间接朋友圈中总归有那么一个。问题是,盲点在哪里,软肋在哪里,我们看到的不是一场闹剧,也不是一场出来混总要还的寓言。我们看到他前半生的日子过得有多潇洒,就不难发现他内心潜意识里为真的爱情留出的空洞有多大。爱和性终究不同,怎能单独拿出来,不用,不管,不顾。所以他相思病,病死了,储藏的不用的爱情决堤了。这个看着很戏剧,但真心一点不夸张。这世间真有人活到半百,经济优越,百花簇拥,还因为一个女人去寻死?有啊,因为除了相思而死,他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生当中还值得愉快地活下去的理由了。这份痛苦,便是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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