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整理]
我好想他们。
今天我站在成都站外的广场,看着那里一群一群形形色色的人们,操着对我来说陌生又熟悉的口音,忽然就在想,很多很多年前,爷爷是不是和他的同学们一起,在广场外好奇地张望,期待,又焦灼。
即将奔赴遥远而未知的世界,那是成都平原与四川盆地之外的海岸线。
不知要去多久,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我不知道爷爷最后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回家,在四川的家,那个,埋葬着他的父母我的曾祖父母的地方。我知道的只是,他如今葬在了离家千里之外的、那个他曾经为之献出青春和汗水的城市。最后的痕迹,堆积在小小的一尊瓷瓶里,密密麻麻地挤着,可能,再也回不了家。
就在那座城市里度过了大半生,就这 样过了一世。
一甲子的时光,快得离谱。
祖父至死仍是乡音。
据说父亲以前,一年会回一次家。
30多个小时的路程,绿皮火车钻过一条又一条隧道,白天与黑夜不断交替,阳光暗夜相互缠绕,眼睛仿佛不属于自己。
从遥远的海岸线回到成都平原,或许,他是只身一人。
他并非生长于川,却同样对此心心念念。也许是血缘的归属,也许是,他希望以此记住些什么,维系些什么。
我不知道,而且再也无从得知。
我四岁那年,是他最后一次回家,同时又是第一次,带上了我。
属于我的那份记忆遥远而模糊,并不连贯,只剩下一个又一个破碎的片段,有时甚至分不清是梦还是曾经的真实。
这是我对"家"仅有的印象,仿佛雾里看花,却执念渐生。
十七年后,我又再次踏上成都,只身一人,就像,当年祖父远离家人孤身出川,父亲独自入川,为了不同的目的,做出相似的选择。
这或许就是血缘,就是继承。没有缘由,甚至,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物非,人非,我想还是可以,想象出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曾经的模样。
哪怕,一切都是幻想。
——2017.03.17,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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