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站在这里。凋腐的屋檐延伸,裸露出大片的淡紫色天空。与18岁时并无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你变了。
慢慢改变,无可挽回的事实。
像脉搏在尺弦外微弱跳动,持久而不动声色。
你低头想了想:“就这样吧。”
你从我的瞳孔边缘褪去,像电影忽跳出一幕,黑底白字,写着剧终。
我有时会想,如果电影刚开始那该有多好,下一幕常常是多年以后。
我们拥有的多年。
多年以后,都还在,一点点变老。
有那么一会儿,我们还年轻,能跑能跳,会在大风中呼喊。世界很大,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汽车突突突驶过,你攥着我手,在棕榈摇摆的路上奔跑。你的手汗津津的,柔软有力。黑暗从身边绕过,跑在前面的你布满辉光,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那一刻我意识恍惚,无力招架,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扯着,走出老远。像攥紧了心。
你说:“要抱抱。”
“别闹,学习呢!”
“切,真能装!不和你好了!”
过一会儿,空气飘来桔皮剥开的涩香。
热热的身子贴过来,就在耳边。
“吃桔子不?”
八块钱的炒粉大概是世上最好吃的,只有十五块的煲茄子能比过。兜里叮当作响,羞涩的像初见时你垂头的笑。你眯着眼好看的笑,是我18岁年纪什么东西碎裂,清脆豁然的声响。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告别,背过身去,列车缓慢加速,直线变成黑点。我曾以为那是牢不可破的,坚固的可以抵御全宇宙打击,我们在里面安然无恙。
我们用梦想和野心占据每一寸空间。我们长命百岁,生一堆孩子。
我会变成一只鸟,背上生有两翼,带着你,飞越高山,飞越大海,飞到世界之外,像衔一粒种子。
抵达更高远的地方。
“这一切糟透了。”你说,“我没有了信心。”
我并不是个喜欢勉强的人。我认为那近乎于撒泼无赖,像是夜深故意做点什么,去弄醒一群熟睡的鸽子。
我只会沉默,如块黑色大理石,切割的方方正正,堆放在那里。
是寂静荒芜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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