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前沿,荒芜如美国的50号公路,就如钧窑里出土的红泥,褚红的寸草不生,格尔木河蜿蜒其中,清澈如翡翠。
玉珠峰是昆仑山脉前沿的最高峰,山顶积雪常年不化,晴好的日子里,可见雪光如佛光,璀璨夺目。
这里的天气一日四季,雪老在夜里不知不觉中落下,清晨走出帐篷,云山雾罩,雪线逼近了营区,渐次而上,覆盖了草原。
一日晴好,登山远行,天空澄彻,亮蓝,云浮如图,阳光灿烂而强烈。日暮而归,先前可一跃而过的河沟,因雪水消融而暴涨,水深及膝,波涛汹涌不能过。
远山的坡脚,有羊群朵朵,放牧的藏族老人将流浪的故事背回了家,红蓝黄的经幡流连了多少阿玛的祷告……是谁将洁白的哈达抛向了雪后的晴空,将鹰的身影拓成天空最孤独的印痕。
高原的狗瘦弱而颓唐,丝丝缕缕的毛肮脏片长,骨瘦如柴仿佛时刻会被昆仑山的风吹跑。但是它却有着最精悍的眼神与最锋利的獠牙,它长途奔袭,它风餐露宿,它饥寒交迫,它一次次的戏谑着残酷的自然,这块生命的禁地。
正如我们自己,时常在凌晨出发,午夜归来,敞篷的大卡,尘土缭绕,我于指缝中看觑,在昏黄车灯中睡去的十八九岁的少年,蜷缩成一团,相互取暖,车体颠簸如船,谁为他们的青春买单?繁星满天,月圆如斗,谁也无心观看!
这里是旅游者的天堂,这里是士兵的战场,信号弹划破幕天,透过阵阵硝烟,起舞的少年,如狗般蹁蹁。
老谢说媳妇儿快生了,他想回去一趟。
麦子说想洗个热水澡,带池子的那种,要泡一个小时。
阿邱说想好好洗个脸,看能不能除去晒伤的疤。
小灰灰说想吃个西瓜,一刀两半,用勺子掏着吃。
姜sir说让我歇会儿,让我歇会儿。
我说我们都是高原的狗,全身的毛竖起来,像一面旗子迎风而动,眼神坚硬,质感嶙峋。
这是关于你的故事,这是关于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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