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之味

作者: 随风似水 | 来源:发表于2024-05-11 12:31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星辰计划第 12期“浅”专题活动。

    人生飞扬时,渴望生命中不时有奇迹发生,喜喝浓浓的咖啡、香甜的饮料,喜欢葱绿配桃红的对比色,喜读大仲马神秘离奇、跌宕起伏的故事;光阴瘦了,希望生命时时平安,喜喝淡茶、白开水,喜爱莫兰迪色系,喜读汪曾祺浅浅淡淡、处处留白的文字。

    行过一些风景,能记住的往往不是曾经的“轰轰烈烈”,而是一日复一日的淡淡浅浅。走出《红楼梦》的世外桃源,渐渐懂得《金瓶梅》的世俗人生。无论多么喧嚣的人世,多么浓烈的情感,最终皆会归于平淡。

    张爱玲年轻时说:“出名要趁早”,她也的确把握好了时机,在年轻时就出了名,写出代表作,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赢得一袭之地。

    她在《天才梦》中写道“我学写文章,爱用色彩浓厚,音韵铿锵的字眼,如“珠灰”,“黄昏”,“婉妙”……”她的小说写尽了人世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风格苍凉而不悲壮。

    晚年的张爱玲,把《金锁记》重写成长篇小说《怨女》,将《十八春》改写成《半生缘》;研究《红楼梦》,写成《红楼梦魇》;把吴语小说《海上花列传》改写成国语。写作风格从早年的华丽转为“平淡近自然”。

    《相见欢》是她晚年的作品,碎碎念念,浅浅淡淡,习惯了她成名作的风格,起初几乎读不下去,在自己也走到喜好浅淡的年纪便自然读了进去。人生终究没有那么多烈烈轰轰,淡淡浅浅方接近生命的本真。

    张爱玲晚年的“浅”,是她的文字风格。木心在《素履之往》中写道,“张爱玲对艺术上的‘正’和‘巨’的一面,本能地嫌弃,而的以‘偏’和‘细’的一面作为她精神的泉源,水是活的,实在清浅,容易干涸了。”张爱玲笔下多为软弱的凡人,男女间的小事情,没有战争,也没有革命。她以为人在恋爱的时候,是比在战争或革命的时候更素朴,也更放恣的,虽不及英雄有力,但正是这些凡人比英雄更能代表这时代的总量。

    木心说张爱玲的“浅”,不是指她的思想内容与文字的“浅”,而是指她文章的局限性,非世界化,就像《红楼梦》,无论怎样翻译皆失去了原味。张爱玲到美国后便再难打开市场,她的“场”,在中国,在上海。抑或,这就是木心说的“偏”与“细”,木心认为她的水源还是清浅,容易干涸。木心却注重世界性,因而他在海外的影响较大,其部分散文与小说被翻译成英语,成为美国大学文学史课程范本读物,并作为唯一的中国作家,与福克纳、海明威作品编在同一教材中。

    初读木心的文字,只觉得“浅”,尤其是诗歌与俳句;再读,不懂,惊涛骇浪,不知所云;一读再读,以为懂了,一层一层深下去,又不懂,却让你兴趣盎然,欲读出一层又一层的意思来。

    木心从不专门写景,他始终关注的是人,也非伟人、奇人,更多是我们生活中常见的普通人,这也是他的“浅”。在俗世的奏鸣中,在“彼岸”调弄“此岸”的零零星星琐琐碎碎,呈现着隐含于“最富人间况味”的“此岸性”。

    你我皆凡人,在世间行过,浓浓淡淡、深深浅浅,抑或,走得最安稳、最长久的生命还是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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