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痕迹

最近接触了意识流小说，就是作家跟随着自己的思想游走。脑海里产生出怎样的词句，联想到怎样的场景，记忆起怎样的故事，只要是思想中闪现出来的，都把它们忠实地记录下来。就像人一生中走过的行程，有多少在你生命中留下了痕迹？你的思想能够把它们唤醒，你可以将它们用自己的语言文字表达出来，这就是你留下的精神财富。就像天上的飞鸟，它们的画板是广阔的天空，它们在上面描画它们一生飞过的图景，如果能够记录下来，那一定也是一幅相当壮观的图景。每一个生命体，从产生生命的那一时刻开始，都开始了他的描画历程。从生命之源的起点到达生命完结的终点，这一路走过来的历程，描画下来，都会是不一样的图景。各有各的精彩之处，完全没有必要以谁来作为参照和比对。生命无止境地延续下去，最终走向何处？宇宙是一个庞大广阔无比的奥秘，到目前为止，谁也没能真正弄懂，时间和空间的起始，万物进化后最终的走向。我们还有太多的未知奥秘等待着去开发与揭开其神秘的面纱。就像人的意识一样，越往纵深处去，思绪越开阔，分杈支流繁复细微而更宽广。人的一生，到底能够产生出多少的意识流？意识流又是根据什么条件来源源不断地产生流出？有没有止境？问题永无止境地产生吗？需要了解和解决的问题似乎也是没有止境的。那么，我们是该一直朝前走，还是止步不前呢？如果一直朝前走的话，每一个生命存活的期限又是未知的，生命消失后，思想也随之消失，如果不记录下来，生命下一个链接又重新开始，那追寻生命的意义，似乎又失去了意义。过去很多思想家的思想演化过程，一步步发展到今天，许多过去认为是正确的，被取代和推翻，那我们现在认为正确的，会不会在将来，也被认为是落后的，又将会有新的认识和新的发现。这样推想下去，会感觉到个体生命是如此的渺小，个人的足迹也是微不足道的。人与人之间，有时候为了点滴小事，争得死去活来，你仇视我，我怨恨你，似乎都变得毫无意义与必要。整个人类社会，应该抱团取暖，不必为了所谓的利益，大动干戈。同类之间尚且如此敌对与仇视，又何谈加快探索宇宙之奥秘？人何苦还要挣扎着活下去？

前段时间，我的思想出现了与之相抵触的异见，情绪一下子步入了塌陷的状态。感觉整个人疲累和厌倦，思想高度紧张，对人生失去了方向和目标，对生活丧失信心。游移在生死的抉择之间，就像生命步入了一个临界点，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自己一直坚持的思想理念，被强流所阻，就像电线短路，保险丝烧毁，暂时进入到一片暗黑的断电区。在漆黑中的感受，就像又走了一遍鬼门关。十多年前的那次遇险，像一记强电流划过我的脑际，照亮了我思想之短路区。家乡童年足迹的重温，父母老师的教诲和叮咛，也被记忆筛选出来，重新联通起我的精神大厦。那个连自身都不能主宰自己的童年的我，和现在行动思想自由的我，两相交握，串连起来的意识流，足以把短路部分修复。生活之路没有捷径，唯有一步一个脚印，留下你所踏足的印痕，完成你步步向前，向纵深，向平面，向立体面，全方位地探步。有的悬崖，你只须伸头一探，标志牌就已经告诫你小心行路。盘山公路犹其艰险，错综复杂的路况，拦腰的狭窄区，不能仅凭热情就足够通行的，得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娴熟的车技，还要有冷静的判断力，才能安全顺利通行。人生在一次次的探险中总结出野外生存的经验，保全好生命，才能走出戈壁沙漠区。开启广阔的天地旅程的路，就在自己的脚下，轻装上阵，细细体会你所见到的风景，就足够你回味悠久绵长了。

每一次的停驻与遇险，都是你可以重新选择和思考如何选择的良好契机。迷路之后走回圆点和没有迈步呆立不前，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与收获。在这样认识的基础之上，再次走进书山字海，你会发现山还是那座，你更会留意花花草草，标志牌，藏宝处。你会听到空谷回声，那些逝去的人物，他们的思想之意识流，在字里行间，被云朵和雾气笼罩。就像比对DNA密码，找到共同的相似链接，犹如失散多年的亲人，相互思念着，以某种暗号，寻找到连接下去的联结点。生命以繁衍生息绵延不息；文字也一样，自有他留下的接头暗语，像赛跑的接力棒那样，能够递到你的手中，是你的使命和荣幸。能够站在边上，感受那样的热力与氛围，就像亲临演唱会的粉丝，你首先得具备作为粉丝的资格，而后进入演唱会现场，能不能与偶像近距离接触，完全是看你的运气了。成为追星族，就得先了解偶像的细节处，培养起热情，调动起兴奋神经，了解通透路径，还得有足够的体力和耐力，挤到前排。或许幸运又游走到了后排，你的前排，又变成了后排。很多人把这一切都归给了命运，谁也难逃命运之安排，在认命的同时，我不想挤在命运的嘈杂中，任人调频。如何跳出命运的设定，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把调频器握在手中，任由我调频，演绎播放出一个又一个命运所讲述的故事，分离肢解出人体的每一个细胞之组成，用放大器去观察他们，有形的、无形的，重组前，重组后。人的存在是渺小的，相对于细胞来说，又是伟大的。

生命又是一次对自我的追寻，就像那风筝，努力地高飞，飞啊飞啊，越飞越高，忘记了牵线的绳索，还掌握在上帝的手中。想成为那个上帝吗？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当你有了翅膀，能够自由飞翔的时候，依然还会出现另一个上帝。欲望之壑永无止境，肉体是精神的绳索，思想受灵魂驾驭。无止境是摆在人面前的深渊，有与无之间，相隔咫尺。唯有选择，不停止地选择，跟着意识游走，对错是判断给出的结论。站在两者的中间，绳索不松不紧，你把你看到的，以你的视角，带领着选择和判断，走向意识给出的方向，或许，这就是意识流给出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