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曾经的同窗挚友柳连玉已是而立之年之后了。那天下午,我们把一路来的甜和苦,悲与欢,爱与恨,勇敢与懦弱,得与失,掺点阳光卷一丝清风统统融在了一杯奶茶里。
当我还在为考大学奋战在资料堆里的时候,柳连玉带着不能被理解的心离开了校园,我曾经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她也不知道,好像有股力量在呼唤她。什么不能被理解的心?全是屁,那只是一时的迷茫,雨季来前的慌张,一颗想看到自己的心,可这眼前全黑,自己又摸不到门把,那指引的光却迟迟不来。我准是掉头耍赖不干了。她对着我笑道,你知道吗?离开校园后,我没有感到一丝的快乐。我到处游荡,但某些时刻我感觉到我的心不在了,我有时站在无人的街灯下,高楼顶上,向天久久地仰望,想呐喊出来,不管什么,人名也好,地名也罢,任何一点也行啊,但我失声了,还未书写的人生凭什么又拿什么来呐喊。风吹过我的眼睛——好痛,原来风也可以成为一把利剑,刺痛你的眼!
柳连玉吮了一口奶茶继续说道,那时我的口袋如我的心一样——空空如也。我干过超市的售货员,工厂的流水线工人。那是我那时只能找到的工作,简单的重复,不用思考的行为。开始有时会向人诉说一点点糊话,求回应。但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现在想来也就是那个味。
她停下来看向我,用手捏捏我的脸,一如少年时候一样调皮,然后又说道,那时耳朵真受累天南海北的调调,听不懂的异乡话在我耳边嘤嘤嗡嗡的,要是能在耳朵上装个拉链多好不想听的就直接拉上就好了,太遭罪了。
不知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是内心的无名鬼在作祟,每到个地方不超过半年,又换另一个地方。很快我迷恋上那种新的环境新的不安新的刺痛带来的存在感。
我不由自主的握了握她的手,她一下子甩开了,你还是一手的水,取笑我道。
你知道吗?她递给我一张纸巾说着,我也有过自杀的念头,为什么自杀?可能那时觉得这种行为至少也是一种浪漫,乖乖,我真可以为自己找一个借口。
后面为啥没自我了结成功?估计跟一不小心的恋爱有关,我心思都去恋爱了。我觉得爱情也许可以让我找到那片光。我希望那个人一直带着我远远的一直走啊走,直到我想要在哪个地方留下来。最后发现那时候的爱情只是麻醉剂,暂时收留那个不知如何安放的心,它不能让我深刻起来。我只是想有个人能够引导我走出迷雾区,不想兜兜转转又在开头。
那你为何不回去找长辈,父母那里寻找到答案,我问她。她耸耸肩道,这个我也想过寻求他们的帮助,希望他们给我一条明路,但他们总问我穿的暖不暖,吃的好不好?每天给我做好吃的饭菜,对我的任性宽容以待。你说那时候的,我哪里知道?哪里用心去体会?爱的含义,我在这个温泉里,却感到异常的寒冷,一颗向外寻的心。
就这样过了没多久,我把自己嫁了,我把婚姻当救命稻草。然后我就自我催眠了,在婚姻里沉睡了十几年,只有当自己的孩子叫声“妈妈”时才短暂的醒过。刚开始意图不良的婚姻迟早以破碎收场,它结束在30岁生日过后的某一天。
不知道是岁月的寒流已经过去了,还是日渐暖化的地球环境改变了我的历史,让30岁的我从睡眠中醒过来了——那个一直在装睡的人。
之前我渴望着有人能够引导我,能有人能够帮我拉我。但我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要去干什么,连我自己也犯糊涂呢。现在我终于明白我是害怕,因为我有依赖的心,我想要依赖别人,想着别人来拯救我。明明自己就是光源,点着就行了。
前年我爷爷去逝了,去年我奶奶也跟着去了。哎,你别说,人就像瓜果的春夏秋冬,自然的秋收冬藏,瓜熟蒂落。我带着破碎的婚姻,扛着沉重的心,只身回到老家时我猛然发现母亲的头发竟然白了!我突然有种想拥她入怀,想要去保护她的冲动。也好想扇自己几巴掌,问问自己以前都干嘛去了。我第一次有种强烈的责任心,为父母为孩子也为自己。
此时,我试着去鼓励她,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甩开。她无奈的假装嗔怒的样子:你这个小可爱呀!
这杯奶茶断断续续喝去了半杯,她说,我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关心自己,喜欢自己。我择了一城并择一事生活着,小孩也照顾着,我希望自己引导自己的同时,也尽可能的给她一些建议,给她种点光的种子。
说到这里,我和她都安静了下来,我也只是个听众,她的之前岁月我已无法去见证,未来也许也未得以见,但似乎生活已随着岁月慢慢沉淀了下来,我们更能把持自己的心,自己活成自己的一道光,明而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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