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李塘村北边的柏油路上,落满了枯黄的水杉树叶。村民们用耙子正在收集这些树叶,推在各家门口,作为烧火做饭的柴薪。打西边缓缓开过来几辆车,走在最前面的,是绿色白牌的,走在后面的,是一辆白色的警车。在这两辆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慢吞吞的挖土机。三辆车缓缓地向东走着,走到鱼塘边上停了下来。收集树叶的村民纷纷避让,拄着耙子行注目礼。
“怎么回事?又要挖鱼塘吗?”
“可是鱼塘还有水啊!怎么挖?”
“不知道啊!不知道咋回事儿,走,去看看去。”
村民们放下了耙子,一边议论着,一边往鱼塘走过去。
“咦,这不是以前推鱼塘的王大发吗?”有村民一眼认出了站在鱼塘边上的王大发。和之前不同的是,王大发这次没有坐在挖机上,而是站在鱼塘边上,手上还戴着锃亮的手铐,手里也没有夹着烟。身旁站了两个警察。
王大发对着鱼塘的一角指了指,然后低下头,一脸横肉很是平静,站在那里像个木头桩子一样。
这时候挖机开始工作了,先是把鱼塘的东北角用土填结实,挖机上去又轧了几遍,确认安全。军车上的人,在上面自西向东画了一条线,示意挖机往下挖。大概挖了两米深的时候,挖机突然扬起了长臂,停止了动作。
只见黄土里面漏出了一截黑色的电缆,直径足有二十公分粗。但是电缆的表面却像是被利器刮破了,漏出里面的较细的线缆,红的,黄的,绿的,橙色的。靠近外面的几根,已经断了。军车上的人,拿出相机拍了照。然后王大发也被拉到旁边,也被照了相。有的村民想走过去看,被警察隔开。
“大约十几年前,上边来了一队人,沿着柏油路自西往东挖地,埋了电缆。没想到被王大发推鱼塘给推断了。" 一个年纪稍大的村民说。
“是谁在挖俺家鱼塘?”李文彬的母亲从西边拄着拐走过来了。与从前不同的是李母这次没有直接开骂。
“执行公务,请你走开。”一个警察义正言辞地说。
“我不管你执行什么公务,你挖了俺家鱼塘。就得给个说法!”李母昂着脑袋,一字一句的说,似乎欲与天公试比高。
“李文彬啥时候把推鱼塘的工钱给我?”警察还没有说话,一边站着的王大发开始要账了。
“王大发,你的事情已经交代清楚,指使者同样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警察似乎无视李母的存在,对戴着手铐的王大发说。
“你个王八……”李母扭过身就要骂王大发,当她老眼昏花的看清王大发手上闪亮的手铐的时候,那个“蛋”字就像母亲下蛋没下出来。她愣了一会儿,拄着拐杖往西走去。
“原来李文彬还没有给王大发结工钱啊,哈哈哈。”
“毁了我们的自留地,活该被欠钱。嘻嘻”
村民们顿时觉得心情愉快也许多,说王大发作恶多端,为虎作伥,感叹真是苍天有眼。
王大发指认完现场,又被塞进了车里。李文彬的母亲前脚刚进了别墅,后面的警车就停在了门口。她回头一看,差点跌倒在地上。此刻李文彬正在等她母亲的消息,在隔壁的面粉厂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背着双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两个警察并没有进入别墅,而是径直走向了面粉厂,和正在溜达的李文彬撞了个正着。
“你涉嫌破坏通信光缆,请跟我们走一趟。”
“啥?啥光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文彬一脸狐疑,反问道。
“到所里说吧!”其中一个警察为他开好了车门。
李文彬挠挠头,咧咧嘴。钻了进去,王大发赶紧往另一边挪了挪,腾出了一些位置。
“咦,你咋还给考上了呢?”李文彬看见王大发手上的手铐,有些惊讶,又有些紧张。
“我的工钱啥时候给我?”王大发又开始要钱了。
“啥工钱?我可不欠你的钱。你有欠条吗?警察在这你还讹我。活该给你戴手铐。”李文彬指着王大发耍无赖。
王大发脸上一会青,一会红。然后抱着脑袋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着“上当了,上当了。”原来,过了这么久,李文彬也没有给他结工钱,也没有打欠条。现在出了事,李文彬更不会承认了。
“抓走有啥用,以前他也经常坐警车。”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给他判刑。”
东边的村民伸长了脖子,看着警车一路向西,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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