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铺满石子的小路,田野纵横交错,孩童在草地上打滚,一条老黄狗快活的紧跟其后,再配上周杰伦的《稻香》,那是我们回不去的童年。
鞭炮声声震天,银白色的大地上灰色的烟雾冉冉升起,古老的电视机里传来了倪萍和赵忠祥那深情的祝福,昏黄的灶房里父母正在准备着除夕盛宴,我们正在雪地里堆雪人,嗑瓜子……
夏天里买着一毛钱的冰袋,冬天里抱着滚烫的烤地瓜,挤在一个碗里嗦着方便面,舔着手指头上残留的辣条香,那是贫穷的我们,也是富庶的过往。
最近,总爱看一些怀旧的视频。看到它们,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快乐而美好的童年。
有人说,那遥远的小乡村是富人眼里的天堂,穷人眼里的荒凉,诗人笔下的远方,游子心中的故乡。
是啊,那遥远的小乡村是孩童时代的乐园,少年时代想逃却逃不掉的囚笼,青年时代偶尔想起的小窝,中年后想回却回不了的故园。
但,那个地方永远会在你的心中,你以为随着你的走远慢慢遗忘,但总会在那么一瞬间点燃,看到一个人,闻到一段香,听到某种声音,她仿佛又来到了你的跟前。这个地方,似乎已经与你的相融,是剪不断的脐带,挣脱不了的线。
钱钟书说,人生不过家居,出门,回家。我们一切情感、理智和意志上的追求或企图不过是灵魂的思家病,思找着一个人,一件事物,一处地位,容许我们的身心在这茫茫漠漠的世界里有个安顿归宿,仿佛病人上了床,浪荡子回到家。
年轻的时候,离家是为了找到更好的归宿。到头来才发现,家其实一直都在原地。在这个充斥着钢筋混泥土的城市拼搏,即使有了房,有了车,有了家庭,几年,几十年与它朝夕相处,却难以与它相融。一停歇下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赶紧拾起一本书,挑上一个剧,或吃上点东西,才能将心里的这种空填补起来。
而在那里,你可以傻傻的看着门前的大树,呆呆着听着小鸟唱歌,或者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也不会有空荡荡的感觉。天上飘下来的雨雪,地下爬上来的蚯蚓,空气里青草的味道仿佛都与自己相识,像老朋友一样让人莫名的欢喜。
可是,那美好的故园终究停留在了过去,一切都在变化,一切已然不同。田野已经荒芜 ,高山已被移平,伙伴各奔东西,父母逐渐老去。再也没有放牛娃的歌声,再也没有无忧无虑的欢笑和痛快淋漓的眼泪。物是人非,独留一段美好让人魂牵梦绕。
那就让她永远藏于心间吧!我亲爱的故园!
故乡
是我们年少时
想要逃离的地方
是我们年老
想回可能已经回不去的地方
故乡
是清明的那炷香
是中秋的那轮月
是春运的那张车票
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口音
故乡是屈原的秭归
那里是楚国宗祖
洞庭波兮木叶下
故乡
是卡夫卡的布拉格
虚幻又现实
欲说还休
故乡是木心的乌镇
五十年未闻乡音
听起来麻痒痒的亲切感
而当我们终于不知疲倦
山一程 水一程 渐行渐远
才发现
故乡是根本剪不断脐带的血地
断了筋骨 连着血脉
故乡是起点 是终点
是即便永远回不去
也依然是故乡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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