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雍,字仲弓,春秋末期鲁国人。在孔门弟子中以德行著称,孔子对其有“雍也可使南面”之誉。这是孔子对其他弟子从来没有的最高评价。孔子临终时在弟子们面前夸奖他说:“贤哉雍也,过人远也。”
孔子去世后,恐失圣道之传,他与闵子诸贤,共著《论语》120篇。又独著6篇,谓之《敬简集》。自经秦火,书已不存。
《论语·雍也》篇,由于第一章率先提到冉雍,篇名就叫雍也篇。而且,该篇文字专门提到冉雍其人的章节,也是比较多的第一章,子曰:“雍也可使南面。”孔子这句评价冉雍的话,一般的翻译都是:“冉雍这个人,可以让他做一部门或一地方的长官。”或者:“冉雍嘛,可以当官治理百姓。”其实,所谓南面,约定俗成的含义是人君听治之位。孔子的原话,如果不是直接说“冉雍可以南面称王”,至少有“冉雍颇具王者气度”的意味。这样的评价,非常高。几乎达到至高无上的度。如果说,孔子曾经评价子路,说他可以做干乘之国的军政长官,那么,冉雍就能够做那个国家的君主了。冉雍,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一同位列孔门十哲中的德行科应非偶然。
请看该篇第二章。这里记录了冉雍和师尊孔子的一段对话,进一步展示了冉雍的修养才具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
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日:“雍之言然仲弓(冉雍字)问起子桑伯子这个人。孔子说:“可以的,就在于)简单。"
仲弓说:“自处时严肃恭敬,行事时简易不烦,这样来治理百姓,不也可以吗?自处时简慢大意,行事时还是简易不烦,不是太简易了吗?”孔子说:“冉雍说的话是对的。”
子桑伯子为政不繁琐,不扰民。孔子基本认可,这样的简单行政是可以的。但冉雍将问题深入一步来探讨。为政者准备临民之前,如果只是“居简”,处于一种较低的简单状态,不如“居敬”更好。居敬而临民,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见《论语'颜渊》篇第二章),心存庄敬,在具体处理政务中不繁琐、不扰民,这样岂不更好一些?
孔子当即肯定了冉雍。
通过上述这段师生会话,冉雍强调为政者居敬行简,也能见出冉雍“可使南面”的素养。但这样一位冉雍,出身却是卑贱的。据说冉雍的父亲属于贱人贱民。这样的家庭背景在等级森严的春秋时代,会制约冉雍的发展吗?会影响冉雍的心理状况吗?恐怕属于题中应有。恐怕正是当时的严酷现实。批孔家们诋毁孔子不遗余力,曾经给孔子扣上“维护等级制度”的帽子。他们先入为主,秉承上意,可以完全不顾事实,对孔子做了“有罪推定”然后对两干年前的孔子进行缺席审判。而活生生的事实是:孔子有教无类,打破等级制度,吸收贱民之子冉雍来做自己的学生;而且,大力褒扬这名学生,给予至高的评价:可使南面。贱民之子怎么样?
在孔子的眼中,只要他学有所成,秉持仁德他不仅可以从政,而且完全可以充任一地的最高统治者。孔子对冉雍的推崇,孔子言之凿凿的语录,恰恰是对等级制度的摧毀。
到该篇第六章,孔子再次就学生冉雍发表议子谓仲弓,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谈到仲弓,孔子说:古来作祭祀的性礼,是不用犁地的耕牛的;但耕牛的儿子,赤毛大角即便有人不愿用它,山川之神难道会舍奔它吗?即便是耕牛之子,只要它真正够得上做牺性的条件,山川之神決不会舍弃它。
孔子的这段议论,是对等级制度、对“出身论”的直接挑战。
孔子践行“有教无类”。在他的门下,贱民之子,一样获得了平等地受教育的权利。孔子蔑视等级制度。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是人,是生而平等的人。
孔子之后,过了ー干多年,隋唐开科取士。像冉雍一样的卑贱者,广大老百姓的子弟,有了一条仕进之路。出身普通民众的儒生士君子,从此进入仕途,得以参与君臣共治天下。
思想上,观念上,包括实践中,是孔夫子开天辟地,只手擎天,开拓出了那样一条先河。无怪乎后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喟浩叹: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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