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嘘,秘密。
教室和宿舍楼就隔着一条小路,小路上种着一棵会开花的树。有一天书上被人挂了一个小纸牌,写了三个字,紫叶李。
她坐在窗户边,上课的时候老走神。有的时候她看窗户外面,看宿舍楼顶长的一簇稀疏的芦苇,看校园里面到处乱飞的鸟,看秾丽馥郁的金灿灿的阳光,看绿到舒服的不行的草丛和树荫。
窗边是个神奇的地方,是整个建筑与外面自然环境的交汇之处,是随时可以穿梭于两个地点的时空之门。她的身体,一半被阳光罩住,一半被教室灯光掩埋;她的心,一半向往着教室外面的世界,一半被迫听着老师填鸭式的教学。
离高考还有一百天。
她的目光跟着老师走动,走动到她这一排右手边隔了五个人的那个位置,停下来,带着温度,包裹着那个很高很瘦的男孩子。他不穿白衬衫,头发很乱,脸上有痘印,声音有点嘶哑,驼背很严重,因为曾经生过大病,不能运动,瘦到快要脱形。她近乎迷恋地看着他的侧脸,仿佛上了瘾。隔一会就要悄悄把目光移过去,贪婪地看着,看着,心里就会变得很安心,也变得好浮躁。像是心里揣了一只鸭子,她真害怕鸭子突然叫出声来,打破这宁静。
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每晚下了晚自习都会在教室呆到熄灯。有的时候她站在教室的窗户那里,宣泄一般的,呜咽着哭泣,教室里面有月光照着,水银一样的月光,流淌在每个人桌子上,流连在厚厚的白色纸张里。
她坐在男孩子的位子上,带着虔诚和仪式感,抚摸那些放在桌子上和抽屉里的东西。她闻每一支笔,把脸贴在他写过字的草稿本上,无声地哭泣。他成绩很好,只是字写得潦草,但她依然热爱,几乎疯狂。她是这样地带着信仰的去热爱他。整栋教学楼都恢复了寂静,这里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只属于她的乐园。
她喜欢用铅笔在暗黄色的草稿本上写字,写句子,写词语,写诗,写英文单词。她也给他写字,写在小小一张便利贴上,或者很大的一张草稿纸上,写很多字,一遍一遍地读。然后放在他的桌子上,第二天早上第一个冲来教室,悄悄地把纸条拿走,撕碎它或者藏在笔袋里。
她始终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姑娘,他们说。她很难相处,她小肚鸡肠,她太敏感太文艺,还有一点作。
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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