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成都七中的食品安全事故,警方给出了结论:造假诬陷。当事人已经承认,自己是出于发泄不满,才炮制了这起食品安全事故的假案。
几天前第一次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可以“瞠目结舌”来形容。这样的“瞠目结舌”经历得多了,不免也让人有些麻木。想要愤怒,却也只有一种“死灰吹不起”的绝望。鲁迅先生“救救孩子”的呼声,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可孩子们还是会时不时陷入到类似的“人祸”当中。网上群情激奋,要求严查的声音,足以证明食品安全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普通民众的心。而发生在校园里的食品安全问题,无疑会让人更加令人愤怒——毒害下一代,毒害这个国家的未来,这已经触及到了底线。好在这件事只是“造谣陷害”,倘若是真的,不知道又有多少家庭会手足无措、欲哭无泪。
爱德华·蒙克《呐喊》我对中学食堂向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对里面饭菜的印象,还停留在时不时会出现的蚯蚓、沙子、头发或者指甲上。
当然,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吃到异物。至少青菜还算比较安全的(不然也不会被虫子吃得到处都是小眼儿)。微微泛黄的青菜叶子,多半都用来做菜汤。说是菜汤,也就是加了几块豆腐,一些豆芽,几根粉丝而已,偶尔还有一两片令人恶心的薄薄的肥肉片浮泛着。
本来很稀的菜汤,和进去了很多粉浆之后,竟让菜汤也有了满满当当的感觉。可这看着分量足的菜汤,实际上却不抗饿,往往是早饭吃了,不到正午就已饿得咕咕叫。其他的菜,无论怎么做,感觉都像是煮出来的。初中生,大都是十一到十四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却都要吃这样的饭。
学校的食堂,据说是副校长或者副校长的亲戚承包的。我也曾见不止一次地见到他在食堂里给大家打饭。要是说学校的食堂跟他没有关系,我是不太相信的。
这么难吃的饭,要想要大家老老实实吃下去,似乎不太容易。可学校也有办法,发明了一个叫做“出入证”的东西。只有走读生,学校才会发给你一张出入证。如果你是寄宿生,想要出去吃饭,多半只能安心“吃猪食”。
不过也不是说,一定出不去。想要出去,还有翻墙头和造假证这两条路。个子小的人,翻墙头比较吃力,而且往往刚翻过去,就会发现墙的外面有人在等着抓你。胆子小的人,也不敢去造假证,因为一旦被抓到,多半会被带到教导处训话,还要请家长来赔礼说情(这个逻辑我至今也没有闹明白)。所以,这两条路,对于大多数寄宿生来说,都不太实际。于是,走投无路的我,只好天天吃学校小卖铺的方便面,一吃就是大半年。在那之后的几年里,只要听到“方便面”三个字,我的胃里都会一阵阵恶心。
好在有一个同村的人在学校当老师。家里给他送礼托请,终于在教师食堂给我开了一个后门儿。我可以跟着这位老师,在学校老师的小食堂里吃饭。不然,我的三年的初中生活,怕是每一天都要在吃饭的噩梦中度过。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还能找着“门路”。所以他们还是得老老实实在食堂吃饭,或者偶尔翻墙头、造假证,才能出去打打牙祭。当时的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可现在,我不敢这么想了。
频发的校园食品安全事故,甚至让我对以前中学里的食堂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激”之情。因为尽管当时中学食堂里的饭菜味道奇差,甚至还有一些卫生不达标的问题,但是还不至于会把发霉变质的东西放到锅里,顶多是偶尔撞见几只熟透了的苍蝇,让人眉头一皱而已。那时的食堂承包商,只是偷工减料,还没有想着谋财害命。
写到这里,我发现好像在为糟糕的中学食堂“说好话”(有点儿尴尬)。
我得说我的幸运是延续的。初中结束,高中食堂的情况好了一些,吃到异物的可能性降低了;高中结束,大学食堂的情况又好了一些,只是南方来的同学,还是忍不住抱怨,“这米在我们那里估计只能喂猪,竟然用来煮饭!”可他们终究还是默默地咽了下去。吃了难么多年的学校食堂,竟没有遇到过一次食物中毒,我也算是运气颇佳了。
然而这幸运,不免让人有些心酸。究竟是什么让我们放弃了“营养美味”的要求,一步步退回到最基本的底线,或者竟连底线都守不住的地步呢?有人说是因为贪婪的资本,有人说是因为沉默的大多数。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饭里面是不应当有蚯蚓、沙子、头发或者指甲的,更不应当是有毒的。
而且我觉得,资本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它们将会获得不受监管的特权,无所不用其极地满足自己的贪婪。试想一下,一个学校,如果天天想着上市盈利,还跟食堂承包商签“对赌协议”来保证利润,这多么骇人听闻。
“沉默的大多数”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发了声的人被认为是“有碍观瞻”。出了这样的事情,学生的健康状况,无疑才是第一要务,可有些人却置愤怒的家长于不顾,干起了别的事情。
之前发生的种种,已经告诉了我们,救救孩子,是靠不上别人的,只能靠自己。倘若这个社会上的很多人,多少有些“推己及人”的关切,这个世界就会有所改变。我关心,我在乎,我会难受,这个世界就仍有改变的希望。
当然,我们还希望所有的罪魁祸首都能得到应有的惩处。他们的祸害在于,不仅毒害了那么多孩子,还毒害了人与人之间本应有的共存信任。
随笔杂文第1篇,总第00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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