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喂!谁呀?……我不认识你……你打错了。”
2
“喂?还在吗?喂!……”
3
有个人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然后。
4
我看见有两个人,我听见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说:
“它算是这方圆五百里以内最会说话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不说话!”
“哈哈哈哈哈!”一时间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大声的笑了起来。
5
我好像是在开车。
我在马路中央,坐在车里等着红绿灯,四周很静,不,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时走过来了一个看着穿着打扮像是乞丐的人,他使劲的敲着车窗,然后绿灯亮了。
“你是干什么的?”我问道。好像还开了车窗。
“你觉得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我听见他问我。
“我觉得是早上吧。”我随便说了一句,低着头,心脏不停的跳动,像是就快要冲到了脑子,“也可能是晚上。”因为天空非常暗,我什么都看不见。
车向前开去。天空似乎稍微比之前亮了那么一点。
什么?
后视镜里的他用手捏住了鼻子,什么......
之后,我看见云飘的很快,觉得一会儿会下雨,就把车窗关上了。
6
过了一会,却并没有下雨,天空变得特别的干净,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像是什么都没有,但是除了一种颜色,是很暗的。不是晚上...但没有光。回去的这一路上人是越来越稀少了,之前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身旁还有几辆车,道上还有一些人,等到家了,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下了车,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几个人。
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7
“你是?……哦,你是不是刚才打错的内个吗?”
“你快点回家!”
“什么?!”
“把它!……”对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好像边跑边说一样。
“把他?他是谁啊?还是她?它?”
“是那只猩猩!”
“星星?什么星星?”
“就是一只猩猩,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猩猩,你知道吧,内只,不是什么人叫猩猩,就是一只猩猩!它就在你家里,你肯定见过。你不觉得奇怪吗?总是觉得好像家里总有其他人在,就是它!
把它杀了,没有别的选择,不能再犹豫了!快!”
挂断电话,我急匆匆的向前走去,这时下起了雨,我看见了两幢矮舊的恐怖的小楼,楼梯锈迹斑斑,感觉都快塌了,从窗户里望见楼里很黑,非常黑,偶尔能看见几个人影闪过,像是有人正在上楼梯。
8
我走上了阳台,这时候雨下的都冒烟了,我趴在阳台上往下看,看见下面车库的卷帘门里,有一个正半开着,旁边隐隐约约的看见还有个人,趴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我赶紧加快脚步,走到门口,开门,走进了楼道里,又轻轻的把门关上,心脏砰砰的跳着。
我看见正对面的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1楼。
左右边的墙上贴满了小广告,大多是寻人启事之类的。他在哪?她在哪?它在哪?之類的。
我向楼上走去,走了没一会,透过窗户,我发现楼下有个男人,他鬼鬼祟祟的把那扇之前半开着的卷帘门打开了。然后他又钻回车库里。
他把汽车启动,车灯的光把空气里的尘粉照亮了。
“有人偷车!”我喊,然后楼上走下来了一个穿着卡通睡衣的男人,他问我:“你他妈吵什么!”
“有人偷车。”我说。
“有人偷车?哦。”他说,“没有啊!没有啊!……”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话(他后面说啥我都没记住),转身上楼。他上去了。
车开走了,这时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扶着扶手站着,忽然听见一串非常急促的脚步声,很轻,很快,就像是故意使劲跺脚一样。
那声音朝我冲了过来。
我赶忙扶着扶手向下跑,快到像是坠了下去一样。
跑了不知多久,我停下来休息,一团黑色绒毛般的东西在我眼前突然一晃的消失了。
它钻进了一道门里,并把它反锁了。
那门的门牌号是:
701。
我打量了很久,才想起那人在电话里对我提到的猩猩。
我开始使劲的拽门。
脚步声。
黑暗中,我看见是那个穿卡通睡衣的男的,这次的他是跑着下来的,手里面还多了把尖刀。
他离我越来越近。
嘭!
门开了。
走进去,我把门反锁。这是我同学的家。
透过客厅窗户我看见外面一片漆黑,一点声音也没有,雨的声音也消失了。
9
他家不大,客厅的一面墙后面有人在哭,我走过去问:
“怎么了?”
墙后的人答道,“呜呜呜……我没怎么。”
“楼里面太黑了,我回不了家,能不能让我在这住一晚?”我很结巴的说,很紧张,不知道会不会被允许留住。
没有回答。
我走到我同学的身边,他在玩游戏。
“那个人怎么了?”我对他说。
“没怎么。”他说。一边玩着LOL。
“你爸呢?”我问。
“出门了。”他說。
我又困又累,打算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刚要走过去,就听见同学说:
“往这看,这,你能看见吗?这里面其实已经有东西开始死了。”
“什么?什么意思?”我说。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话里面的含义?”他说。
他指着我。“你怎麼就干什么都不行?!”他说。
然后他突然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我听见我问。
我看见他不停的发抖。
“你到底怎么了?”。我听见我问。
我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了?”我又听见我问。
……
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我去睡觉了,头昏沉沉的,睡了很久,但在这期间总觉得天花板的角落上趴着一个人,女人,她,在看我。
10
“可以用他来,看看...大吉吧!”我从昏睡中惊醒,听见有人在说话。我看见不远处聚着一大群人,他们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他带着圆眼镜,十分有学问的样子。他身边站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年轻男人。
我听见那个穿白大褂的人说,“大吉啊!他的头发的颜色,你们看,多好看......”
“这是一个大吉的现象。”他又说。
大家都很开心的笑着。
“让一让。”我挤了进去。
人们不停地鼓掌。
“谢谢!”一个拿着话筒的人走了出来,他说话的声音很洪亮。
这时,远方走来了一个人。很奇怪,他穿件毛衣,看上去很久沒洗了。他走近那个拿话筒的人对他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然后,他站在我们面前,对我们说:
“是时候该去了。”
11
他向前走,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一扇又一扇,直到——
“在这体检。”他说。
我们照做。
“把体检单放在这。”
我们照做,然后跟他走到一个房间里,那里面有很多电视。
毛衣男指着那些电视说,“电视。”
我们来到食堂,已经有很多人在吃饭了。
“你们一定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吧。”毛衣男用手指着在吃饭的人对我们说,
“这里有很多美味的吃的,尽情享用吧!。”
他走了。
12
吃完饭,我在里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叫A。”我同桌的一个人对我说,“我算是这的老人了,可以指导你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所以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刚才那个穿毛衣的男人是谁?是咱们这管事的吗?”我问。
“嗯,应该算主管吧。”他说。
“好。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些什么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A说,“可能是看电视吧。”
“那好。我去找遥控器。”我起身,想着在这工作应该努力争取办点儿实事儿!
“没有遥控器,要看电视需要自己想象。想象很重要。”A说。
“哦。”我说。这时我看到电视旁边有一个按钮,好像是开关。
我按了一下,电视打开了。
13
屏幕里的人们都在工作,有旁白,好像是介绍,像广告,我换了几个频道,发现都是这一个画面。
“啊!”桌对面的一个人喊了起来,我看过去。
“那只猩猩把我們支配,我們像是它的奴隸。”那人说。
“你又能怎么办呢?你從某種意義上就是奴隸,你必须学会适应!”A说。
“这位是?”我问。
“叫他T。”A说。
“我实在是一分钟也受不了了!”T吼道,站了起来,把椅子一下推倒了。
“猩猩是谁?”我问,装作对此一无所知。
T气冲冲的抱着胳膊。
A回答,“我们的领导,像我们这样的厂子他办了不少,这里就是它辦的之一。”
“那它给我们的工作是什么?看电视?”我问。
“工作就是工作,不固定。”A说,“并且我们并不只是在看电视,电视会向我们传达它的指示。”
“它都有什么指示?”我好奇的问,“一般都干什么?”
“没有。”T对我说。
“对。”A说,“到现在为止,我们确实还没收到过任何指示。”
“那我们现在在干什么?”我问。
“不知道。”A说,“黑猩猩应该知道吧,没事就呆着就行了。”
过了一会,T把椅子扶起来坐下了。
14
“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过了不知多久,A说。
“什么?”我问。
“你是要杀黑猩猩,对吧?”A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很惊讶的问。
“我要你帮我。”A说。
15
“不要告诉其它人。”A对我说,“他们可能会告密。”
“好。”我说。
我们走了。
16
我和A回到了厂房,坐下,继续“工作”(如果这也算的话)。
T在我的对面,隔着不远,我看见他满脸通红,屁股扭来扭去。
“好想拉屎。”T说。
说完,T抱着肚子朝出口走去。
这时一个人站了起来。
“不可以!”那人说。
“为什么?”T问。
“你想看我拉裤子?”T问。
“嗯,没错。”那人说。
T回到座位。
过一会,我们忽然闻到一股恶臭。
T拉裤子了。
他的脸越来越红,到最后倒在地上捂住脸哭了起来。
17
“我不想在这再呆下去了。咱们走吧。”T对A小声说。
“不可以走。”A说。
“为什么?”T问,“你不也很讨厌这吗?难道你不想走了?”
“我当然想!”A答道,“可你告诉我,离开这之后,我们去哪?”
“随便哪都行。”T说。
“我们是工人。”A喃喃自语似的说,也若有所悟,“我问你,如果离开工厂,我们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我们也没离开过。”T说。
“我们只需要改变。”A自言自语。
“改变什么?”
“当然是改变我们的工厂。”
18
“那你有什么计划?”T问。
A看了看四周,知道了没人可以听见他的说话,就对T说,“如果黑猩猩是靠电视控制的工厂,那我们把他的电视都砸了,这样岂不就——”
“啥?”T小声的说,“疯了吧!这么砸......不累吗?”
“那你还有别的计划吗?”A问。
T沉默无语,看着电视。
荧幕上正在播放流水线缓慢工作,没人,有的只有机器的统一的动作,很恐怖。
“好,我加入。”T说。
19
“没我的命令之前,别擅自行动,好吗?”A对T说。
“好。”T点头。但他站了起来,朝电视机走去。
“去哪啊你?”A问。
T没回答,一声不吭,走到电视机旁,把它高高的举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20
这时所有人一齐看向T!
“跑啊!”只听T朝我和A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又一齐看向我和A。
于是我和A也只能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T飞地跑向下一个厂房,跟在他们后面,把一个个电视狠狠地砸碎,而那个厂房的工人又会加入紧追我们的队伍。
反复几次,我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21
“你们!站着别动!”追我们的人说。
实在不行了,我们都再也跑不动了。
我们背靠背的靠在一起,四周的人潮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大声的喊着什么,我听不清。
“完了。”我听见T说。
22
“让一让!”人群中,一个看上去像记者的人带着摄影师走了出来。
“大家好,这里是《猩眼观世界》,我是你们的记者小C,今天的新闻是从某厂房开始的一场来自工厂内部的恐怖份子的电视机破坏行动,发生原因不明,请问现场的朋友们,有了解这件事具体的发生经过的吗?!”
“我!”人群中的一个人举手。他就是3号的,就是和我们同一个厂房的。
“哦。你好,这是示威吗?还是要怎么?”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本来在看电视,然后就看见T——那个,对,就是前面那三人中间的那个——他走到了电视机前面,然后举起来,砰!然后我们中的几个人就开始追他们,再然后就到这了。”
“哦,这样,原来如此。”主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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