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亲的眼泪

一位母亲的眼泪

文|流上云间        图|网络

01

今天一大早去医院查抗体，本以为会很多人。可能太早，人并不多，我进去的时候，门诊部只有寥寥几人。

医生抽血后，示意我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等一会儿。

我靠在椅背上，用棉签摁着胳膊上抽血的位置。等待让我有些无聊，我抬头环顾着四周。

我注意到我的对面坐着一个年长的妇女，旁边有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的面部和脖子上有多处淤青，嘴角破了，正往外淌着血。

他们显然是一对母子。

母亲骨瘦如柴，一身灰色的旧布褂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她的脸上是终日辛勤劳作的劳动人民所一贯呈现的土黄色。她的眼睛久久停留在少年身上，那里面似乎静静流淌着一种无言的哀伤。

一位母亲的眼泪

02

她发黄的塑料凉鞋下，躺着一只竹篮，里面躺着十几个鸡蛋，篮子上有一张硬纸壳，上面用歪歪扭扭似乎并不熟练的汉字写着，"正宗土鸡蛋"。她似乎是刚从市场上跑过来，头发散乱着，衣服后背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少年似乎是和人打架受伤了，医生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我听见母亲在一旁嗫嚅着，"妈妈总是告诉你要听话，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啊。可你为什么要跟人打架啊？"

少年仿佛没有听见母亲的话，一声不吭，转而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指不断地在屏幕上滑动。

母亲的目光在少年冷漠的脸和渗血的伤口间来回徘徊。她的神情充满着担忧和心疼。

"你晚上为什么总是那么晚回来？你不回来，妈妈的心就一直悬着啊，整夜整夜的坐在灯下等着你回来。我不放心你，你答应我以后早点回家好吗？"母亲再次开口。

少年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仍然选择置若罔闻，埋头玩着手机。

一位母亲的眼泪

03

"妈妈一个人难啊，赚点钱也不容易，妈妈心里的苦无处可诉啊。儿子，你在学校别惹是生非了，咱好好学，将来考大学，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见到儿子依然无动于衷，母亲心痛的掉下泪来，她慌忙抬起手去擦。

她的眼泪刺痛了我。

她也许是一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养大孩子。孩子慢慢长大，与母亲之间的心灵裂隙越来越大，母亲一步步想走进孩子的心，却被一次次推出来。

她擦干眼泪，低头沉默了许久，又抬起头艰难的向少年露出了一个微笑。"妈妈早上煮了鸡蛋，你饿了吧，来，我剥给你吃。"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被压扁的茶叶蛋，细细的剥了，举到少年面前。少年不耐烦的拒绝母亲的好意，母亲也不恼，柔声的耐心的哄着少年吃下鸡蛋。

母亲看着少年，轻轻抚摸着少年的伤口，连声问他疼不疼。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少年瞥了一眼我的位置，呵斥着他的母亲，"丢不丢人，别在这里哭。"

我突然感到非常尴尬，仿佛偷听了别人的秘密，慌忙站起身，走出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