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出门散步,还是那条路。
路边的麦田一片黄,这才几天的功夫。突然就想起来它幼年时的模样。那时候,它不怕风不怕雪,越冷越快活。要是哪一年有一层加厚的大雪,它一定躲在雪下面笑出声来。
但它熬不住西南风和热太阳。你看,三五天罢了,一身绿油油已茫茫两不见,从头到脚,全身金黄了。
万物皆有七寸。
黄也自有黄的美。这时候,最适宜,是唱李健的《风吹麦浪》。只是,天空没有蔚蓝,但依旧可以芬芳。
麦子的确可以收割了。有一块土地已经割过了,地上隐约可见稀疏的麦茬。
“你割过麦子吗?”友人问。
“当然。割得急急的。又热又累。割完了,还要捡拾地里遗落的麦穗。有时候用耙子耙,有时候用手拾。穿着凉鞋的时候,脚心经常被麦茬戳烂。就算穿着布鞋也难免。布鞋要是烂了鞋帮子,或者麦茬太高,脚趾头脚背照样被戳破。有时候用手拾麦穗,手指头也照样被戳破的。”
散步沿着小路前行。友人指着路下面坡地里的禾苗问是什么。我笑她说,玉米啊,你就这么不知稼穑吗?
玉米秧一拃多高。连日干旱,秧苗有点萎靡,但依然不失青绿。
再往前走,友人继续问地里的植物,说,这是豆子吗?我说,是的,豆子。
尽管同龄,但长在不同的家庭,友人对农事所知了了。
秋千上已有三个小娃娃一个老奶奶。彻底没指望再随心所欲地躺上面晃悠了,我们在公园的石凳上坐了一会,继续慢悠悠地走着。
说起晚饭吃什么。友人说,她出门前已在电饭煲预约了绿豆南瓜粥。
“你说好吃的,我就做了。”她说。
是的,相当地好吃呢。但一定要是面面的南瓜,配上大米和绿豆一起熬。连南瓜皮都吃得不剩一点渣。如果你爱吃甜,不妨再放点白糖。
说到吃,突然想起过去吃过的一种酱。
“我上初中那会,我们村的大荣,她娘做的酱实在好吃。用大馍发酵做的。嗯,实在是好吃得很。”说到酱,禁不住齿颊生津。
已经很久没有为了吃而垂涎过了。
当年在大荣家,摊开手里的喝饼子或者掰开的大卷子等着大荣的娘把一大勺面酱抹在我的馍上的画面,瞬间就出现在脑海里。
三十六七年前的事了啊,美味的面酱!
农人们把坡路上的土地也耕种起来。一粒小麦变成餐桌上的包子大馍油条面包,是走过了半岁多的光阴的。农人们耕,种,除,割,寒来暑往,风里雨里,多少陪伴和呵护。“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想起年少时收割麦子的辛苦,那是站着都能睡着的日子。
友人说,没有她特别想吃的饭。我说,我是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就算一个大馍,也能吃得荡气回肠。
吃饭的时候,嘴巴在咀嚼,大脑里已满是食物的成长路线图了。
爱之深深,吃之切切。
回到家门口了,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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