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得很突然。
上午还像是人间的四月天,阳光正好,微风习习,可下午当我再走出屋门的时候,天却变成了浅灰色,风也有了脾气,看来前两天刚脱下的围脖套和护膝又要重新装备上了。不过天凉一些也好,冬天就要有冬天的样子,尤其年越来越近,天若不凉,又怎能为这个古老的团圆的节日添上三分颜色。但,那又与我何干呢?
中午时分,母亲拨电话来,问春节将至我何时归家。我说不知,怕是回不去。电话那头明显有些失落,几秒钟后,母亲说都过年了总不能不回家吧,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
听了母亲的话,我低头默默看着手里这半天才等来的两个单子,有些想发笑,但我又不敢笑,我怕别人以为我发疯,呵,我还是在意别人的眼光。现在的单量一日不如一日,莫说挣钱,照这样下去怕是连房租和吃饭都经不住。在工作如此不如意的情况下,我没有想提早回家过年,也正因如此我也不能拥有提早回家过年的意愿。可即使不回家,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废人就是如此的废,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好。看着马路上匆忙的车流与人群,我也只是其中一粒,就像一滴水消失在苍茫大海之间。
今天与昨天没有区别,昨天又和前天毫无差距,与我想象的完全一致,大中午的毫无单量可言,我为我猜得如此精确而暗暗发笑。于是伴着无奈和失落,我终于狠下心点了下线,骑车回住所吃午饭。呵,一上午的时间又荒废掉,这种感觉真是可爱极了。
午餐很丰盛,因为它与昨日前日的一样,都是我亲手制作,且制作过程不能不说十分繁琐,营养搭配与火候的处理也都是一门学问。
打开屋门,先将烧水壶注满清水,放至底座加热到一百摄氏度。加热需要时间,乘着这个间隙可以拿香皂去洗个手,乘着手还未干,还可以顺便洗两根胡萝卜。将洗净的胡萝卜放在桌上笔记本的前面,转身从身后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中拿出直径约二十五公分的铁盆,铁盆里面有一支不锈钢叉子,叉子极好用,无论是面还是米,它都应付得来。
器具准备妥当,主角也就开始陆续登场。
先从床边的衣柜中抽出一包九十六克的方便面打开,依次将面饼、佐料、酱料倒在面饼之上,继而拿起装着面饼的盆转身走向床头柜,掀开柜上电饭煲的盖,拿起电饭煲自带的铲子,深深地在锅中铲出一大块昨天或者前天又或者是前天的前天蒸的米饭,轻轻地放在面饼上,再次盖好锅盖。至此算是准备妥当,打开笔记本,边吃萝卜边搜索边待水开,只是这熟练地不能再熟练的动作却也熟练地让人心疼。可转念一想,却也没有什么可心疼的,八十多天来,日日如此,这些动作早已熟记于心。
度日,度日,何以度日。我也极想念母亲做的鸡蛋面,想念父亲做的红烧排骨,鸡蛋面和红烧排骨就摆放在家中的那张方形餐桌上,似乎我都已经嗅到那诱人的香味,那香味是家的依恋,是家的温暖。可家与我之间却也隔着一张薄薄的车票,车票虽薄却极难求,因为这张车票叫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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