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能嘴中的言语被匆忙赶至还气喘吁吁地赵一念全部听见了,他看着那道跪地不起的身影,靠近一点还能听到老曹的哭音,只是恐怕除了老曹再也没有谁能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老曹……囡囡……疼……”老曹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听着她虚弱的声音,老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着,说不出的难受。
“乖……老曹在呢……”老曹脸上的泪滴不停滑落,看着面前小生灵渐渐小下去的呼吸声,他的头深埋胸前,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而后猛地抬头,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围的人看着,咬牙切齿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个孩子啊!”
“妖就是妖,就得趁早灭了,我地里夏粮欠收,就是被它捣乱的吧?昨晚小三子说看到它一路到了你家,本想着是个畜生,打死就算了,谁知道还会说话,早点烧了干净。”一个膀圆腰粗的汉子恶狠狠地说道,正式先前出言讽刺的那人。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惠能甩了甩手,不顾那人脸上惊愕之情,漠然说道:“聒噪。”那人恨恨想要上前理论,仗着自己膀大腰圆就要欺身向前,常年劳作的手臂肌肉如虬龙般鼓起,挥动带起风声就要还手,迅速向惠能扇去,惠能动也不动,眼皮子都懒得抬,那人还未看清惠能动作,整个身体就以更快的速度朝外飞去。那人捂着肚子,身体弓成一条虾,满脸痛苦扭曲的表情。
惠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老曹,恍惚间,眼前之人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小和尚。
赵一念上前一同蹲下身,叹了口气道:“老曹,节哀!”
老曹恍若未闻,眼睛仿佛想从周围这些人的脸上剜下几块肉来,满脸恶相,全然没有了昨天的那种憨厚敦实之感,无尽的怨念充斥的他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老曹嘴里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嘴唇也十分苍白皲裂。
惠能抬头望天,晴空万里,可这世道,却好像,有点乌烟瘴气。
极西之地,有一人在风沙中腾挪转移,有一人在旁边看着,嘴里嘟囔着:“快点,再快点,怎么这么没有力气。
传闻中可轻易致人于死地的风沙龙卷似乎半点也奈何不得眼前两人,只能发出无奈的狂吼。
那人在风沙中,一会急速前进,一会顺着风沙挥舞手中的剑,绕是漫天黄沙,可那身洁净的素衫却是干干净净,半点不染尘。
“裴小子,你还是不行啊!”老李头习惯性地喝了一口酒说道。
“若是能再快点就好了。”裴姓年轻人无奈道。
老李慧眼如炬,从他的发丝间挑出了一粒沙,而后轻叹:“继续吧,谁也不知道大劫还有多久来临,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活下去吧!”
“遵命,师尊。”年轻人也从怀中取出一小壶酒,拔开壶塞,轻嗅了一口,然后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完长舒一口气,舒坦。
然后又转身回到了风沙龙卷中,继续与这大自然的伟力作斗争。
繁荣的京城中,今年出现了不少怪事,往日四平八稳的朝堂今日风起云涌得十分诡异。号称本朝最年轻进士的读书人半年之内,连跳三级,由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侍读一跃成为礼部员外郎,虽说只是从从七品进入正六品,在这满地都是二品大员的京城,依旧微不足道。只是正常翰林院侍读都是需要在翰林院磨练三年,以书籍抹去其浮躁之气,而后再外放做个七品知县,看看其执政能力,朝廷再决定是否大用。
而此人年纪轻轻,在朝中又没有什么跟脚,因此他的火速升迁,就成了官场上一大怪事。
更重要的是一向谨守礼制的“疯狗”韩御史在这件事上罕见地保持了沉默,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要知道,当年包学士入阁时,他都跟发了疯似的三天一小谏,五天一死谏,恨不得在朝会之上跟人拼命,惹出好大一桩笑话。
朝中大小事,向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这位新晋的礼部员外郎十分谦逊低调,平日也不与人争执,大家对他背后的人也不太了解,因此暂时还算平安。毕竟有能力遮掩其跟脚的人,朝中不过寥寥数位,那几位,可都是跺跺脚天下都要抖三抖的人,既然人家有意隐瞒,自己又何必再去找不痛快呢!
偏僻的小山村中,一教书先生仍在专心致志地给自己的学生讲课。
“学不可以已,意思是说呢,学习是不可以停止的。”年轻的教书先生身形更显瘦削,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沉稳,数年的教书生涯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得空灵隽秀。
“老师,那我要睡觉时怎么办呢?”一虎头虎脑的孩子问道。
“国政啊,这句话不是说我们睡觉时也要学习,而是我们从开始学习的时候,一直到你们以后长大成人,到你们为人父母,学习是都不可以停止的。”教书先生满面温和,如沐春风。
“好的,谢谢老师。”
“好了,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的,可以继续问,如果没有,我们就先下课了。”教书先生环顾一周,发现孩子们的眼神早已望着窗外,哪里还顾得上问问题,。
尤思见状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都是些孩子啊!
“好了,下课了。”尤思微笑着朝着孩子们说道。
“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学堂的孩子们争先恐后地离开了学习的茅屋,转而呼吸屋外新鲜的空气,小小的人儿脸上洋溢着快活的气息,尤思看着这一幕,稍稍松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师尊给自己布置的任务,脸上又泛起苦笑,哪有逼着人拜师的道理,还上赶着要教自己剑法,没这样的道理啊!
尤其是逼着自己一介文弱书生天天绕着森林跑圈,每次都跑得气喘吁吁,回去还要被泡在充满了怪味的药桶里,美其名曰,改善筋骨,虽说确实有好处,可自己的志向就只是教书育人啊。无奈自己那位便宜师尊根本不听,自己又反抗不了,只能接受了。
尤思倒也看得很开,权当锻炼身体了,身体越好,活得越长,也就能教育更多的孩子了,也是好事!
而他那位不着调的师尊呢?此刻正在一个人坐着饮酒。
从夕阳西下,到月上柳梢,脸色凝重,举头望月。
月光酿酒,煞是醉人,月下饮酒,更使人醉。
从来酿酒之人,最为清醒,而那饮酒之人,最不自知。
醉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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