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黄永勇
一年又到清明,北京的天气变的阴冷,最终在下午的时候下起了雪,雪伴着细雨,又最是象南方的时节。一段时间以来,我窝在工作室画画写字,平静寂然的日子里,经常想到的是我的父亲。
父亲过早的离开了我们,世事如梦,人生苦短,阴阳两隔。所幸的是我们都从事的是艺术之路,在游于艺中,却总能和父亲神会,也在自我修习的过程中越来越理解和懂的我的父亲。
父亲喜欢北京,对北京有特殊的感情,70年代因为画主席像,得以来北京参观学习,80年代又有幸进入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进修,90年代以后,为了江西版画群体和中国藏书票更是频繁来京。总总因素成就了我也在91年考入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习,并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北京艺术院校工作。如今,更可以告慰父亲的是姐姐的孩子蒋艺也在2014年考入了中央美术学院就读人文学院美术史论硕士,并于2017年毕业留在了故宫陶瓷部工作。这些都和您从小的培养和熏陶分不开。
小时候,父亲从北京出差回来,我们姐弟三个最开心的是第二天父亲睡觉起来,从他的行李包里拿出给我们带的北京特产面包、果脯、果丹皮等,那时候觉得北京面包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了,蓬蓬干干的,微微带些发酵的甜酸,现在想想应该是当时北京到上饶3天的火车,使得面包再度发酵,气味醇俨,更具口感。这些童年的记忆一直延续到现在。
在记忆里,父亲一直是个严父的形象,很小就让我们临摹动植物图案、临摹介子园山石花草人物,并为我们姐弟三各自规定了临习书法的书体,姐姐学的是瘦金体,哥哥学的是赵孟頫的赵体,而我从小坐不住,好玩,所以被规定学的是柳体,唐的法度让我小时候没少挨打。但最苦的可能还是我哥,记得有一年因为要参加全国少年书法大赛,赶上春节,结果大年三十晚上写了一晚上的字,我们也不能玩,都陪着。另外,父亲还让我们养成了早起锻炼的好习惯,不允许我们睡懒觉。我们一直到高考基本上每天都早起沿信江河边跑步,体能的长时间的自我训练,在我们今后的学习工作中都带来了很多好处。
父亲对我们严厉的同时,对自己的艺术追求更是精益求精。在担任繁重的社会职务的同时,白天不管多忙,晚上是一定要到工作室写写画画的。在上饶我们搬过很多次家,每次父亲总会有办法在房间里隔出哪怕几平米的空间做为画室书房。而这一书房同样也涵养着我们姐弟几个。里面永远是干干净净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所有的书按门类摆放,书信也有专门存放的地方,印章有特别的盒子放着,毛笔写完也一定是洗净挂在架子上,门后面一定挂着他从文化馆就一直穿的蓝色工作大褂,墙上始终挂着他的九江同乡好友徐冬麟给他画的肖像。现在我随时都可以浮现家里书房的样子,和闻到父亲在的书房写字所散发出来的墨香。那是对于童年的我来说是个神秘的地方,以至于我们不能随便进去和随便乱动的。青春期的我似乎经常偷偷进去翻看各类画册书籍,但只要听到门外父亲熟悉的脚步,我就会飞快的整理好关上门出来。现在想想真是人生之乐事。我的艺术启蒙和家中的画室书房是分不开的。欧洲大师的素描、色彩画册,中国各个时期的书法字帖,在我开始需要的时候,我总能在画室里面找到。当然包括当时的所有艺术期刊和连环画报等等。
记忆中,除了父亲对于我们的严格教育外,也充满有趣的事情。夏天,我们都会搬竹席在外面乘凉,父亲就会经常给我们拉二胡、吹吹笛子;天气好的日子,父亲会装好画夹,带我们去郊区的汪家园写生,在自然的草地里,休息的时候会给我们展示他灵巧的身体动作,毕竟他是学过体操的。而更多时候,是他在画画,我们在一旁自由的嬉戏,看水车、玩水牛、摸鱼儿,少年不识愁滋味,懵懂而过。而在我们姐弟几个人生求学道路的转折的关键时候,父亲又是全力支持,并不计较送我们到外面学习绘画。而今,我和哥哥都在艺术院校从事艺术教育和创作,感谢父亲培养了我们,因为艺术,让我们在纷繁的世界可以保留一颗纯正的心,享受在传统文化带给我们的美妙境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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