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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李健先生——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致李健先生——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作者: 春秋与千禾 | 来源:发表于2018-04-26 19:17 被阅读0次
    致李健先生——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也没想到从有想法为李健先生写点什么到如今下笔,这期间,有九个月之久。越长大,就越觉得写作是一件极其需要忍耐的事情,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们冷漠不易感动。声色平凡,摊手无措,感动那一刻天翻地覆慨而慷,放肆又坦然。

    终究是,难以把握。

    年前,读沈复的《浮生六记》,时光清浅,欢也淡,苦也淡。多是因为想象是属于自己的,而话至他人,难免偏差,可基调如此,便安心许多。比如李健的《心升明月》。

    他一直是含蓄的,而我又常常觉得含蓄和直白是同义词。飞鸟归山林,落日入东海。然后他问的是心上人从何处来。这深情犹如风,来时夹香裹暖。那是黄昏,一天的尾端,世界将息,而邂逅将来。他常常将爱和山川树木放在一起,爱得温暖而广阔,是这世界拥有了你,我才拥有了世界。

    这份广阔,他一直延续到了给《feeling good》填的词中。在他的眼里,爱人的温柔就像雨后的微风,从过去到现在。平稳近乎平淡。平稳也许并不是爱情的常态,平淡却是。爱情是一种近乎于理想的东西,它如树梢的月亮,似是而非。多少人拥有了,转瞬又成空。它过去了,它没有过去。在雨后,在清晨,在春天,在秋时。

    而他感觉正好。

    总有人认为,艺术家是个性特别鲜明的那一类人,这个世界包罗万象,主体为众生,芸芸不可量,人微之,末之,炸开又寂灭。李健先生在这件事上看得比较淡然。我常常觉得他很幽默,因他本人总让人觉得含蓄内敛,一开玩笑就觉得耳目一新,特别有点。幽默这件事当然也是需要才华和天赋的,他总说自己接受了太多的溢美之词,而夸赞歌迷勇敢。表达爱意至始至终只是一种抒情方式,而爱意本身就已经足够抒情。

    在汽博中心有家沃尔沃的4S店,以前挂着他的大海报,不偏不倚的正脸,以及深邃清澈的眉眼。爱当然关乎皮相,这值得用许多美好的词去描述。比如芝兰玉树。我每次坐公交车从那里经过,就特别开心,不由想到郑愁予那首诗——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我路过,并等待下一次的相逢,时间在走,期许不增不减,那是缩影,缩在我沉默的心里。

    他的大多数歌都让我觉得时间是静默的,而时间感最强的是他最广为人知的那首《贝加尔湖畔》。我偏爱他和吴秀波在湖边自我弹唱的那个版本,无关流畅。那是关于生活之外的情调。就像有人偏爱宿醉,有人偏爱夜读一样。杨绛在老年,怀念先生和子女时,说,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他从容地唱着“多少年以后,时间随云走。”让我觉得窗外云雾翻涌,尘雾弥漫,我度过了人生漫长的时间,苦和乐都烟消云散,最后只剩静谧的守候。从未期许爱情能随时间跟我走,因为它已经留在了最好的年岁。

    为什么会感觉到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温暖呢?在他唱着《一剪梅》嘴角不自觉溢出笑意的时候,在他说着“我是面不改色、心狂跳的人”的时候,在他唱完《我要你》说“谢谢,我的姑娘们”的时候,在他说出“距离”二字的时候……

    他说没有人能过理想的生活,理想的生活仅仅是生活的理想。他用到了“仅仅”二字,人做很多事情都未必能理解理想二字,而又要做很多事情去达到理想,最后发现理想的存在就像指路灯,它是方向,却不是终点。在这期间,音乐、艺术、写作、阅读等等都被赋予了仪式感,于是,我们才怀着清明的理想,举步维艰。

    之前已经说过,创作,是一件极其需要忍耐的事。它需要张扬而克制,安静而勤勉。在这个过程中,又很容易为了修正自己的不成熟,而将之前的作为弃如敝履。

    让自己满意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让听者读者感同身受。

    我想在我们听歌或读书的时候,总有些东西是要渗入血液的,就像俯仰间那轮亘古的月,就像划船而过时姑娘向你抛来的蓬头……李健将之称为文化。文艺终究只是一种形式,而文化才是渗入我们血液的东西。这座桥,来来往往了多少人,百年如白驹过隙,百年如白云苍狗,它没有等来它想见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敢老去。

    去年,在毕业论文定稿后,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听到了李健的《枫桥夜泊》。他就是一个时不时让人觉得惊喜的偶像。原曲是日本的曲子,而他填了词,用他的方式唱出来。他总是在情意将明的时候婉转,在婉转时诉说情意。夏目簌石在翻译“我爱你”的时候,将之翻译为“今夜月色很好。”这是相当含蓄的表白,但是又是非常直白的情话。一个人最美的时候,往往是不自知的,而那种不自知的美丽,才是最吸引人的。爱情如牛顿定理,苹果砸了他的头。爱情无形空有质量,却重如千斤。

    他在词里写“苦苦求索天地万象,竟不过是无常。”

    赌书消得泼墨香,那是往日你我,天地如此,世事无常,千言万语,倦鸟归巢。

    他非常清醒,至少给人的感觉他是很清醒的,这个很难,因为大多数人会倾诉自己的迷茫,希望他人给予答案。李健不一样的是他想要的答案,他自己会给自己,又或者他明白万物没有结论,答案终究只能聊以自慰。这跟悲观无关,虽然这其中有些感性。

    感性是创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它需要人瞬间捕获的灵感,然而,它又是极需自律的,否则,灵感如水,一泻千里,不可收拾,如何把握?

    耳帝在评价他的歌的时候,用到了人文两个字。人文,人类的文明。它意味着关怀、博爱、善良、勤勉、真诚、朴实等等美好的词语,它经历过几千年的沉淀,依然需要人们用文学作品来表现。歌与诗本是一体,从长门赋到菩萨蛮。

    他的歌迷夸赞他说他是“行走的CD”,他会笑言说自己是“行走的DVD”,画面与音质相得益彰,李健的live几乎是完美的,就连唱《车站》那次的忘词,也被融进歌声里无处可寻。

    我欣赏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距离是文明的一种表现形式。它让我们放肆时有所忌惮,投入时有所把控,相爱时有所克制。在爱情里,千万不要想着把自己变成烈士,因为你一次根本就死不了。而这种事,后患无穷。

    我人生迄今为止,所有怦然心动的瞬间,都和爱情无关。我常常因为欣赏一个人的品性和才华而感到快乐。这些又都是些难以捉摸的东西。阿菁说我写的东西,整篇都透着性冷淡。冷静没有冲突,平淡没有高潮。我没有否认。

    这当然是因为夸张某些东西的时候,我会慌张。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无法追求准确,却还是想一针扎在要处。在写这篇东西的时候,我没有听李健任何一首歌,却满脑子都是他的歌。我见过许多人对他毫不掩饰的夸赞,直白又准确。他立意的点的高度来自于他的审美,他的审美来自于他的情怀,他的情怀来自于他的品性,他的品性来自于他的文明。

    歌是一种象征,词是一种象征,就像他喜欢的那个歌手、诗人——科恩,他写的蓝雨衣。

    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二月已然尾声;

    此刻正在给你写信,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纽约的冬天很冷,但我喜欢我住的地方;

    因为我住的克林顿街,彻夜都响着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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