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后重看《恋爱的犀牛》,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即对孟京辉的先锋戏剧不是很称道了。或者以前我是限于荆江戏剧实践的井底之蛙,或者现在我是看了张广天的先锋戏剧,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价值参照。
同样作为先锋导演,同样是小剧场的表达方式,张广天追求的是一种思想渗透、整齐而独立的单元结构、“空的空间”、演员角色的不确定性,而孟京辉追求的一种形式表达、无场次的长短不一的情节结构、“组合空间”、情节发展的犹疑与坚执。在主题选择上,张广天比较大,政治性强,信息包容量与反思力度浓,而孟京辉大多是在个人的爱情、情感上做戏,题材比较小,反思比较单线化。在舞台呈现上,孟京辉拆碎了传统舞台样式,在舞台中间以及两边做文章,做通道或延伸,由此获得一种舞台样式的新奇感。可以说,他的舞台有些学院化,是在卖弄自己的舞台设计。
张广天经常做到了人物在舞台上,而让人感觉不到舞台的存在。张广天是一个充满激情与思考的话剧导演,善于引导观众的情绪一直维持下去,而孟京辉时常考虑的似乎只是自己的形式表达,直到戏温下去,观众坐不住,他才想起来一段提神的东西,迎合观众。在处理群体演员的戏上,孟京辉的构思比较拘谨,显得有些别扭,拿观众当小孩或白痴。
就《恋爱的犀牛》而言,其中关于恋爱技术的讨论在价值指涉上比较单一,马路、明明、红红、未出场的公司领导或艺术家,这些男女玩着常见的三角游戏,而创作者质问的是人性或社会的变化,呼唤的是那古老的纯情与执着。由此可见,孟京辉的先锋戏剧有着当代的表达式,即将舞台呈现零碎化、组合化,而骨子里的思想是比较传统的,有的只是所谓主题,而叛逆精神、狂欢精神是微弱的。他将自己戏剧主人公反常行动的阻力泛化了,庸俗化了。马路与明明的捆绑、蒙眼游戏是一种缺乏温度的表达方式,枪口中的爱情审问是小题大做,达利的软化表的设置更是让人莫名其妙。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值得这样大张旗鼓进行表述?如果要符合舞台所呈现的思路,马路最后的行动应不是杀死犀牛,歌唱自己的纯情,而是杀死明明,接着自杀。要不然,枪口准星的舞台设计不是一种炫耀的摆设?
孟京辉的暴得大名就,像戏剧专家傅谨一样,更多的是依赖身在北京某国家机构的便利,通过五分的勤奋、五分的宣传,就是所谓大腕了。莫非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戏剧的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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