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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撒哈拉》之五:快乐似神仙

《行走撒哈拉》之五:快乐似神仙

作者: 老栾乱弹 | 来源:发表于2018-02-21 22:32 被阅读47次
《行走撒哈拉》之五:快乐似神仙

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乐?

昨天晚上与几个朋友在一起聊天,我开玩笑地模仿起了范伟关于幸福的诠释:“我喝了一杯白酒,胃很难受,你喝了一杯啤酒,啥事没有,你就比我幸福;我吃馒头,你吃肉夹馍,你就比我幸福;我上完厕所,没纸,而你上完厕所,有纸,你就比我幸福……”

在非洲的岁月里,我深刻地理解了什么是世界上最真实的幸福和快乐。

尼日尔人不富裕,大多数人过着清贫困苦的生活,但是,人们有乐趣,有追求,有梦想,他们乐观地生活在属于自己的家园,每天,从无数个当地人的脸上,随时能看到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公司在当地聘用了10多个保安、警察,他们每天的任务是保卫工作,保卫财产,保卫中国人的人身安全,在这个有好几股反政府武装的国家,没有安保措施是万万不行的。

记得我到达尼亚美的第一天,门口的一名保安便很热情地上前打招呼:“我叫巴比,你是新来的老板吧?”我一愣,什么时候我成老板了?这位老兄是不是和我开玩笑?

一旁的中国同事告诉我:“别见怪,这里的人管中国人都叫老板,你应该早点习惯这样的称谓。”

“是的,我是新来的,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我礼貌地问候那位黑人保安。

“欢迎新老板!欢迎你来到尼亚美!”其他保安异口同声地对我说。

巴比是所有保安的头儿,他的英语还过得去,我和他沟通没有任何问题。

此后的日子里,无论是吃饭还是上下班,每次我从门前的树荫走过,巴比和他的弟兄们都向我热情地问好。

尼日尔人有一个生活习惯,几个人围坐在街边的椅子上,用木炭烧上一壶浓茶,茶水烧开后向里面放进糖,大家用几个公用杯子交替着喝,从他们的神态能看出,他们喝得很有滋味。

他们用作烧茶的茶叶大多是中国产的砖茶,质量一般,无论从形态还是味道和中国的那些名茶没法比。

“中国茶,很好!”巴比和他的手下经常拿着茶袋对我比划。

时间一久,我们混熟了,每个人的名字我都能叫上来了,他们把对我的称呼由“Big boss”改成了“Mr. Luan”。

每次见到他们,保安们都在快乐地谈笑着,没有不高兴的时候,他们说的是当地语言,我听不懂。

一次,一个叫吉达的保安问我:“中国是个什么样子,一定很美吧!很羡慕你们,生活在那么大的一个国家。”

“是的,很美,很大,我们国家有很多国际性大城市,北京、上海、香港、深圳、广州等。”

“有一天我要能去趟北京,就满足了。据说你们国家的人很多?”

“中国的任何一个城市,人多,车多,和你们这里完全不一样。我们的政府为了限制人口增长,实行计划生育,一般一个汉族家庭只允许生一个孩子,比如我家,就只有一个孩子,是女儿。”

“我的天!”

在他们看来,一个男人有一个老婆,一个家庭的夫妻俩只有一个孩子是不可思议的事。

“孩子要是出现意外怎么办?岂不是没有孩子了?”吉达问。

“我们国家的卫生、医疗条件比你们这里要好的多,小孩子的死亡率极低,一般不会发生你想象的那样的悲剧,所以,一个家庭只有一个孩子的观念被大多数中国人接受。”我回答。

尼日尔的医疗条件很差,为数不多的医院远远不能满足国民的需要,医院的硬件设施相当不完备,药品100%依赖进口。穷人是看不起病的,居住环境的卫生条件差,各种传染病肆虐,别说孩子,就是大人的的死亡率也很高。在这里,孩子夭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因此,多生多养孩子成了普遍被认可的观念。

吉达笑了笑,摇了摇头,看得出,他对我的话并不理解。

文化、理念、国情存在巨大差异使然。

对于没去过中国的尼日尔人来说,我们这个东方大国非常神秘,大多数人对中国一无所知。通过与中国人交往,他们很渴望到中国去走一走,看一看,亲眼目睹和切身体会这个古老的国家的风土人情和独特文化。

我经常给保安们中国烟,他们是买不起的。

除了巴比,大部分人不会说法语,更不要说英语了,他们说的最流利的是自己的民族语言豪萨语。

有一次,他们用豪萨语聊天,我听不懂,便打趣地对保安们大声说:“阿鲁阿鲁阿鲁阿鲁……”逗得他们前仰后合,从那以后,每个人见到我,都会学着我的样子大声嚷嚷:“阿鲁阿鲁阿鲁阿鲁……”然后又是前仰后合。

在尼亚美的20多天里,我和保安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文化程度很低,但是很友善,在薪水很低的岗位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保护着中国员工的人身安全。

他们的性格单纯、乐观、豁达,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希望。他们最大的愿望是,将来有一天,尼日尔人也像别国人那样富裕,他们有能力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去体验不同的文化。

“虽然我很穷,但是有机会在中国公司工作,能挣到钱,能让家人的生活更好一些,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我们的国家什么工业都没有,我希望中国人能帮助我们开采出石油,改变我们国家的面貌,那将是尼日尔人最大的幸福。”巴比说。

保安们快乐地生活着,每个人都相信,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

在二号宿舍楼住了一个星期,我接到指令搬到了四号宿舍楼。那是一栋从当地富人租来的三层别墅,条件比二号宿舍楼好了很多。我自己住一个房间,每天下班回到宿舍,可以很安静地在宿舍上网、看书。

从四号宿舍楼到食堂需要步行五分钟,路过好几个住着草棚子的人家。其中有一户的男主人每天都在自家门口弹着吉他唱歌,很好听,只是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同事告诉我,这也许是原汁原味的非洲音乐。

闲来无事,我拉着马瑞斯去听那位老兄唱歌,叫他给我翻译男子唱的歌词内容。马瑞斯听后告诉我,男主人唱的内容大多为歌颂安拉的,还有当地的一些民谣,歌词很简单,很直白。

“黄沙是您给我们的恩赐,撒哈拉是您的最好礼物,我要赞美你,至高无上的神——安拉……”再比如,“我独自在路上行走,看见了孩子们在街旁玩耍,我要快点叫他们回家,因为安拉赐予了我们今天的晚餐。”

从那以后,我经常去唱歌的老兄那里聆听非洲“最纯粹”的歌声,起码在我心中,那是非常好听的非洲音乐。我为他起了个外号叫“音乐家”,那悦耳的吉他声,配上粗旷的男音,美妙而动听。

“音乐家”在市里靠打零工养活一家人,他有一个老婆,三个孩子,老婆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再有三个月就生了。他会吸烟,但买不起,因此,我常给他烟抽。每次我来听歌,他立刻热情高涨,唱歌和弹吉他的声音比平时大。

他是快乐的,虽然过着清苦的生活,但他用歌声和笑容面对残酷的生活。

“日子要快乐着过,我们的一切是安拉赐给的,赐我房屋,赐我妻子儿女,赐我憧憬,我为什么不高兴着活过每一天?”

尼日尔与其它很多伊斯兰国家一样,吃饭时用右手抓着吃,饭后用水洗干净,老祖宗留下来的。我住的宿舍有两个保安负责安保,除了本职工作外,他们还负责院子中的花草侍弄和游泳池的维护。年龄小一点的那个保安很淳朴,十七八岁,每次我从大门进进出出,他始终笑着用憨厚的样子面对我,因此,他给我留的印象很深刻。

保安吃的饭菜很简单。主食是木薯,这是一种在非洲常见的食物,形状很长,味道像马铃薯。菜是一种我叫不上名字的灰黑色菜叶。

尼日尔不产水稻,别说吃过大米饭,很多人见都没见过。

公司食堂的大米是在中国港口装船,通过海上运到多哥洛美港,再由陆路运到尼日尔,清一色的东北大米,质量好,味香。

我经常从食堂带些大米饭、没有猪肉的菜和饮料给那个年轻的保安。他吃的很香,抓的满手都是。要知道,只有过圣大节日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吃上如此可口的饭菜。

刚开始,我看着他吃饭,他觉得不好意思,憨厚地笑着,不动手。时间久了,我们越来越熟悉,他便不再腼腆。

“中国的饭真好吃,谢谢你,Big boss。”他经常这样感谢我。

这个孩子的笑容是那么纯真、那么憨态可掬,尤其是边吃边向我致以的那种特别感激的憨笑,他在我的脑海中至今留有非常清晰的印象。可惜的是,我由于疏忽没有拍下他的照片。

后悔已晚矣!

我相信,他也会对我念念不忘,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我那样,每天中午和晚上一次不落地给他从食堂拿饭吃。

在尼日尔的每一天,我都在细心观察、体会当地的文化,尽可能多地接触当地人,了解他们的风土人情。回国后,我的一位朋友这样认为:“你做过六年记者工作,你的行为是职业敏感性所致,你是修井工程师,但你更是一个记者,骨子里还深深地留有记者的印痕。”

也许他的观点是对的。记者行业的六年经历给了我记录的能力、对新闻的敏感性、以新闻工作者观察问题的独特角度,因此,我写的东西和别人的有些不一样——观察、运笔、成文总摆脱不了新闻记者的手法,如影随形——既然改不了,那就这样吧!

回到我在尼亚美遇到的一次婚礼上来。

当地人举办婚丧嫁娶仪式时,亲朋好友也像我们中国人一样前来捧场,不过其中的细节和风俗习惯由于文化的巨大差异而大为不同。

有一点是相似的,来的都是客,主人会摆上宴席招待大家。

那是一个非常炎热的天,我住的宿舍附近有一家男主人娶第二个老婆。那天早晨,尼亚美的人们刚刚祈祷完毕,主人的院子里便聚满了前来祝贺的人,遗憾的是,那家的院墙很高,我并没有看到举行婚礼仪式的具体细节。

中午,我吃过饭,从食堂向宿舍走,正好路过那户人家的门口,在门前的树荫下,很多人盘坐在地上吃饭,有说有笑,多数是妇女和孩子。

我的理解是,他们正在“喝喜酒”,不过,伊斯兰国家是禁酒的,穆斯林从来不会喝酒,在餐桌上,看不到酒的影子,姑且叫“吃喜饭”吧。

每桌有七八个人,每块木板的中央放着一个盆子,里面有白米饭和菜叶,很简单的喜宴。大家有说有笑地用手抓着吃。

几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见我拿着相机拍照,一边互相大声说着什么,一边很不好意思地躲闪着我的镜头,有个女人笑着抱着她的孩子挡住了脸。

不过,她们没有介意我拍照。收起相机我开玩笑地用中文说:“祝你们吃饭愉快,身体健康。”便离开了。

我的身后,唧唧喳喳,笑声连连,估计妇女们仍在高兴地议论我。

尼日尔有很多不成文的风俗和习惯。比如说,笑是分场合的,在穆斯林祈祷的时候,谁都不能笑。在尼日尔,任何人不得在清真寺等祈祷场合说笑,有不检行为者被视为对伊斯兰教和安拉的亵渎;如果你看到一个孩子头上扎有一条小辫子,那是说其父已亡。扎两条,表示母亲已不在人世;尼日尔人对红色不感兴趣,他们喜欢的颜色是绿和黄;妇女们的穿着很简单,大部分是筒裙,展开后,只是一块长方形的花花绿绿的布。这块布如何围在身上后成了漂亮的裙子,我始终没弄明白。

物质生活匮乏,生活水平低,尼日尔人在为温饱劳顿奔波,但是,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的是,他们是快乐的,他们以自己的方式诠释着什么是幸福,在他们的心中,安拉会把好日子赐给他们。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快乐地生活。这也许是尼日尔人理解的有关于幸福的真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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