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万家灯火
却无一盏为我点亮
01
自行车从她身旁擦过,留下一串清脆的铃声。
路旁放学的同学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地走过。风吹过树,拂来一地金黄,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更像是家乡熟悉的路了。
烟花冲破天空绽放又萎缩,将最美好的一刻留在最后一刻。
尖锐的声音响彻天际,提醒着人们新年的到来。
街上行人行色匆匆,冷风吹过,半明半暗的街灯下只有几片落叶起起伏伏。
在灯光的星辰大海中,她突然觉得无助。
身后长长的背影忠诚地陪伴着她,只可惜背影听不见,说不出,动不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已经很晚了,但周公似乎忘了她。
她伸手打开灯,突如其来的亮让她一把抓住被子,蒙上了眼睛。
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却自顾自地说着可能是打了个哈欠。
火车的汽笛声好像从天边传来,提醒着她不是孤身一人。
她记得,在她来学校的那天晚上,火车汽笛声也是这样,悠长到好像没有尽头。
太阳从西边升起,列车倒退行进,花儿从萎缩到绽放,落叶从地上乘着风飞回树上,运动员回到了起点,日记上的字变成墨水回到了笔里,她拿着行李,走出了宿舍。
02
那年,九月的城市还是很热,知了还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她走在树荫下,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暗暗感慨这个城市的热烈与希望。
但周围匆匆的行人似乎都忙于自己的工作,根本没有人在意她对这座城市好奇的打量。
她听过古老的编钟,低语着这座城市的文明;她看过夜晚的江滩,璀璨的灯火照亮着这座城市的未来;她走过长长的古街,感受过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过往。
她渐渐忘了自己的家乡,希望自己也能融入到这座城市。故乡从此成为了一个陌生的名词,偶尔出现在沉沉的梦中。
在清早醒来时,她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是有种小小的失落慢慢的在心中累积。
但这失落却被每天的忙碌冲淡,渐渐忘却。
桂花的香气层层叠叠地盖在校园里,熏人欲醉。
她听着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这花,这香,这景,她却突然想起了家乡。
家乡没有这精致的小花,没有扑鼻的香气,没有这喧嚣。她觉得这花香的有些过了。
她还是一样的忙。可这桂花却在她的心底埋下了种子,静待生根发芽的那天。
一场风雨刷去了桂花的痕迹。
她走过只剩树叶的桂花树,想起自己没有给父母拍张桂花的照片。
她有些懊恼,有些自责。他们一定没见过这么多的桂花吧,可惜了。
03
但没时间再去彷徨,没时间再去懊悔,雪花已经轻轻的飘下来了。
她在自己的日记里写道,我第一次见到课本里所说的雪,却没有感到课本里的安静。
天与云与路与车,上下一白。她突然想起了家的书房的安静,我想,那安静应该才是这雪该有的安静吧。
舍友嚷嚷着一起去玩雪,雪软得像棉花,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把雪,像碰着玻璃般的珍宝、记忆里书本上对雪的描述,渐渐地与眼前重合。
她拿出手机,为这捧雪拍了张照。她突然开心地笑了,雪因此而消融,化成水渗入她的心中。
她喜欢白色,因为她觉得白色让自己心安。
她在雪地里打着转,最后气喘吁吁地倒在雪地上,白衣将她与雪融为一体,她突然觉得天好蓝,好安静,就像家里的书房。
怎么都是家呢?她自顾自的说,就着冰冷的空气。
元旦,舍友都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宿舍一下安静了下来。
静如粘稠的泥浆,束缚了她,淹没了她。
这寂静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终于有时间好好想想,终于有时间看看自己写的日记。
她才明白,那桂花在她心中早已发芽,结出了名为“思乡”的花朵。
她渐渐觉得周围是那么安静。三月梨花雪,几载开了又败?
笔锋走黑白,丹青中穿插无奈,歌声若有若无地从远方被风送来,她慢慢明白了。
窗外映来的几束微光照亮了她的日记本,光很凑巧,小心地读出了自己找到的那句话:
“我越来越想家了”。
写在最后:
这两天听到的最温柔的两句话:人在异乡,不要生病。好好吃饭,就不会想家。
叶子现在也在异乡,也很想家,我觉得,既然想家了,就痛痛快快地想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玩一场,这点小情绪,就别憋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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