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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花开》续篇《梦里梦外

《金银花开》续篇《梦里梦外

作者: 文林一刀 | 来源:发表于2022-03-11 13:06 被阅读0次

    1、中考前夕

    中考很快就走到了倒计时,老师和学生们一同进入紧张高压状态。有人说高考是万人过独木桥,这句话用在中考也一点也不为过,高中没有普及时中考落榜生人数远比高考落榜生人数多的多;老师家长和学生本人对其重视程度也不亚于高考。

    平时不用功的同学也用功了,平时用功的同学更加用功了。过度的紧张和压力加上过度的用功使心理脆弱的尘同学得了神经衰弱症。

    只有方小天依然故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来他是不想上高中了。在这非常时刻,他还不忘表演他的拿手好戏:故意把男生推向女生身上。

    春同学今天穿了一条白色连衣短裙,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她刚进教室,方小天不失时机把一旁的忠同学推向她。方小天把忠推向春不止一次。他经常把男生推向女生,做此游戏,他乐此不疲,找不到机会时他就创造机会,把男生骗到女生近旁,然后向男生身上一推或一撞。他这么做有时并不是单纯地停留于表面的好玩有趣,而是借此从女生的反应中来判读女生的心里对那个男生有无好感。玉叶桂云等几个女生被撞后通常是先对他翻一下白眼再骂一句“无聊”,或“讨厌”,玉叶多半是以班长的身份批评他几句;春被撞时通常是低头不语,羞涩而去。今天不一样了,她先看了一下自己的鞋有没有被踩脏,然后以高出平时好几十个分贝的声音说:“方小闹!你干什么呀?”

    来源于网络

    方小天的真名在班级里基本上已废驰,在女生的口中它已被置换成“方小闹”;在尘和忠等男生口中它变成了“方闹天”;在金子同学口中他原来的姓也没了,被叫“闹天猴”

    方小天被斥责并没有感到无趣,他搂着忠的肩耳语道:“完了,你没戏了!”

    忠歪过脸斜睨着他。

    “别这么看我,你没瞧见她刚才一脸的嫌弃吗?”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厌恶你呢?!”

    方小天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不打自招了吧。”

    忠和桂云两个人常常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其实忠心里喜欢的却是春。桂云喜欢的是忠,只是她不知道她是在一厢情愿。忠感到奇怪,自己的心思藏的那么紧,不知方小天是如何窥探捕捉到的。

    忠把方小天拉到教室外,尘也跟了出来。忠问:“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肚中回虫了?”

    “方小天得意地说:“一下课你就和桂云嘻嘻哈哈打闹,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人,可你的笛声又充满了哀怨。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言下之意,他是一个明白人。

    尘和忠不得不承认方小天在这方面的确是一个明白人,有着惊人的观察力和超常的判断力,两人都还记得初二时的那件事。下课铃刚响 ,桂云便来找春出去跳皮筋,春死活不去,桂云便强拉硬拽,春的身子刚被拉起,她又竭力地坐下去。随后她两手死命地扒住课桌,苦着脸说:“你都多大了还跳皮筋?!”

    方小天和忠本来是要出去的,被桂云和春两人的拉锯战吸引住了。方小天一脸诡异的笑,他在本子上写道:春的月经来了。尘和忠不相信地看着他。他接着又写道:

    不相信就打赌,她会坐到放学,直到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你个疯丫头,我不想出去!不能出去!”春和桂云的拉锯战还在进行。

    后来上课铃响了,玉叶走进来知道了情况,掩护 着把春带到女生宿舍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

    这个方小天连女生来例假他都知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方小天在自己的班级闹还不够,还串到隔壁二班闹。二班班长来找玉叶告状:“你们一班的同学太不像话了,这时刻竟然来我们二班捣乱,你这个班长也不管管!”

    玉叶看不惯二班班长盛气凌人的架势,故意气他说:“现在你知道我们一班的同学不一般了吧!”

    “你不管,还袒护,我去告诉老师去!”

    “爱去不去。”

    早晨,尘和忠几个住校生来到校外农田里晨读。田野里不仅空气清新,令人神清气爽,而且可以大声朗读,朗读比默读记忆效果要好,记忆神经在视觉和听觉双重刺激下,产生的记忆印象就比较深刻。在一片油菜田和麦田里他们远远看到几个 攒动的人头。这个时节油菜已花落结籽,只是麦苗还未抽穂,但麦棵已很深。那几人想必是坐在田埂上摇头晃脑高声朗读。走近时才看清了他们都是同班同学,彼此打了招呼。只是尘和松两人没有打招呼,连相互看一眼也未有,尘的表情淡然冷漠,松却眉飞色舞与另外几个同学说笑。

    他们平时也是相互不说话的。松长的很好看,穿着也很讲究,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乱,油光可鉴。用金子同学的话说他,是帅加est,——也就是超级帅之意。尘长的也很帅气,只是他的帅气里多了几分憨态和朴实。松的帅气里有几分傲气和洋气,他们之间不说话,原因就是他们都很帅气,他们是在相互嫉妒。真是少年心性。方小天曾预言说:尘和松这两个“超级大国”迟早会有一仗打!但他的预言至今没应验,两人至今仍保持着冷战状态。双方都在心中认定对方是自己最强劲的竞争对手,视对方如寇仇。

    2、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全班同学除了尘都被分到县一中第九考场,尘被分到马塘小学第七考场。这让尘感到有些失落怅然,他甚至胡思乱想这是不是预示着他与县中学无缘,但想的最多的还是关于玉叶,想到玉叶和松在一起说话的情景,尘心中就涌起一阵酸酸的错意。———松平时总是找玉叶搭讪,交作业本时总是要磨蹭一会再走;有时故意迟迟不交,让玉叶催他。尘看到这些心中就不是滋味。

    考前要放两天假,每一科的老师在上完最后一堂课后都不忘交待一两句:这两天要暂休题海大战 ,好好睡几觉,让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战。假期的第一天高老师将带分在县一中第九考场的全体同学进县城找考场,找旅社,熟悉一下环境,以免临场出差错。三班的同学被分到马塘小学考场,高老师便把尘托付给三班班主王老师。看着全班同学随着高老师向车站出发,尘心中再次涌起淡淡的失落与怅然。

    尘的家距马塘镇有五十里之遥,考期三天,尘只好住在镇里。

    考完了,尘自我感觉良好。填志愿时他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批次中选了县一中,第二批次中选了马塘中学。因为他听玉叶说过她的第一志愿是县一中,第二志愿是马塘中学。

    录取通知书下来,玉叶和尘如愿被县一中录取,金子和忠被马塘中学录取,春和松被吴庙中学录取,其余皆落榜。

    尘和玉叶同校不同班。尘渴望见到玉叶,渴望和她说话,尘自己对自己说如果见到玉叶一定要不顾一切地抓

    住机会向她表白自己的心迹。自从进入高中,尘的心中充满了惶恐焦虑和不安,在初中他多次错失机会 ,玉叶多次向他暗示,他都因胆怯害羞未作反应,这一定会让她认为他心中没有她,时日一长,她会不会移情别恋把他从心中抹去?细思极忧,他想不能再被动地等待机会出现,他要大胆主动地去见玉叶,真诚热情地向她表白倾诉。他来到玉叶的班级,几次都没见到玉叶。他向她班的同学打听,她班的同学告诉他玉叶转学了。后来在与金子通信中得知:开学不久玉叶就被她在A县任教的舅舅带到A县一中就读去了。A县一中教学质量要比C县一中教学质量高。两县相距数百里。一个星期日,尘不远千里来到A县一中寻找玉叶。造物弄人,玉叶因家庭变故,不久前辍学回家。相见无望,尘黯然神伤,悔恨不已。

    回到学校,尘便给玉叶写信,他斟酌着词句,推敲着用语,直到宿舍息灯 ,方才把信写好。上床睡下,又觉几处不妥,披衣起床,秉烛修改。反复数次,直到天明。待到去邮局去寄时,尘心又想玉叶或许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这时寄信过去不太合适,有唐突冒失之嫌,决定过一段时间再寄。大概过去两个月,尘认为这时合适把信寄出去了。没想到给玉叶的信还没有寄出,收到了金子的来信,信中说玉叶随她表姐到省城打工去了。具体地址,金子也不知道。给玉叶的信一时无法寄出,尘便把信珍藏于笔记本皮壳里。

    方小天的预言最终没有应验,尘和松的架不但没有打起来,尘反而帮松打了一架。尘从县城一中回家的路与松从吴庙中学回家的路有一个交叉点,正是这个交叉点改变了两人微妙的关系。他们第一次相遇时,松向尘点头问好。第二次相遇时,松正面临着一场危险。

    两个和松一般高的大男生把松夹在中间,松油光可鉴的头发凌乱了,脸上的傲气不见了。一个大男生推了他一把,另一个大男生紧接着也推了他一把,他趔趄了两下差点歪倒麦田里。尘连忙过去劝架。一个大男生指着他鼻子骂:“我看你也是欠揍!”

    尘是一个自尊心强的人,他自觉受辱,火气腾地烧了他的胆怯,他狠狠推了骂他的大男生一下,那男生一拳打在尘的鼻子上,血涌了出来。兔子不急不咬人,兔子急了也可怕,尘凶狠地挥拳还击。另一边,松无所畏惧与另一个大男生扭打在一起。两个大男生终被松和尘的气势压倒,两人仓皇而去。

    尘问:“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松梳理着他的头发说:“我也没招他们惹他们,大概是他们看不服我。”

    尘听了心中一动,翻眼看了松一眼。松立刻意识到尘多心了,忙说:“是我看他们不顺眼,我想他们也是。”

    上次松放下矜持先向尘打招呼,这次松遇上麻烦尘毫不犹豫出手相助,两人心中嫌隙冰释消解,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3:梦里梦外

    时光荏苒,尘的高中两年求学生涯一晃过去了。尘以三分之差高考名落孙山。理想破灭,尘的世界一片灰暗。

    他怀着极度悲观失望的心情回到了家。家门锁着,全村不见一个人影,人们都在田里干农活。阳光明媚柔和,房屋、树木、猪圈、鸡舍全都在这明丽柔和的阳光里静默着,一两声斑鸠的鸣叫,叫出了更加幽深宁静的意境来。尘往昔曾体验过此种情境,那时他的心是安闲恬淡无忧的。而此刻他的心却是一番凄风苦雨。

    尘放下铺盖面盆,伸手到窗户内,取出一把拴着红布条的钥匙。这把钥匙是挂在窗户内侧墙面一根木桩上的。这是只有家人才知道的秘密。门锁只有这一把钥匙,为了让每个人回家都能打开门,父亲在靠窗口的墙上楔了一根木桩,把唯一一把钥匙挂在上面。———尘推开门,把铺盖面盆拿进屋。屋里收拾得很整齐,泥土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屋里有一股咸菜的酸腐味;一只鲁花鸡正在鸡窝生蛋;他耳边静得响起各种不可捉摸的声音……这一切情景都是他熟悉的 ,曾多少次出现在他脑海里,也是他常常思念过的。

    尘平复一下心绪来到了厨房,准备为家人做晚饭。现在不缺粮食了,但勤劳节俭的母亲还是时常晚上煮稀饭,为的就是省点粮食。尘也煮了稀饭 ,只是他又多摊了几张葱花油饼。做完这些,天色已晚,他的心情好多了。

    父母从地里归来,一家人在吃饭间谈论着尘高考落榜一事,母亲竭力劝尘复读;父亲默不做声地喝着稀饭,显然,他不同意尘复读。

    尘最终没有去复读。但他没有放弃自己的志向,白天随父母到田里劳作,晚上在油灯下读书。农闲和下雨天也是他读书的时候。无论是劳作时间还是读书时间他都没有忘记玉叶,夜里常常梦见她,梦见他和她说了很多话,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梦见她和他牵手在月色下奔跑,白色的纱巾和黑色的秀发在风中飘散飞扬;梦见她来到了他的家里,母亲做了饭菜招待她;梦见她和他一同走在上学路上,她手里拿着花,她的笑脸比花还明艳好看!……梦醒时神往怅惘中他想把梦里美好浪漫的情景写下,却是心中有而笔下无。白日里他思念着玉叶,像个怨妇似的时常呆呆出神,他在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他成了一名歌手,玉叶来参加他的演唱会;幻想他成了一名画家,玉叶来参加他的画展;又幻想着他成了一个流浪汉,与玉叶美丽地邂逅在遥远的他乡……这些都是白日痴梦,无法实现。但有一件事他可以做到。

    尘家里有一台收音机。尘习惯在上床息灯后听一会音乐。市人民广播电台有一档风靡一时的情感栏目,听众可以随意去信点歌。尘写了一封信寄向市人民广播电台****栏目组为玉叶点了一首歌。信虽然没有署名,但尘笃定当玉叶听到这首歌时,会心有灵犀地知道是他为她点的。信寄出去三周后尘兴奋地听到****栏目主持人圆润清亮的播音声从收音机传出:接下来为一位叫玉叶姑娘送去一首邓丽君的粉色的回忆。这是一个名叫“不说话的男孩”为玉叶姑娘点送。邓丽君甜美的歌声响起: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不能告诉你呀,不能告诉你……

    节目在第二天午间还会重播,连续重播三天。尘不知道玉叶会不会听到,听到了会不会也为他点一首歌。无论她听到与否,只要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要一直为她点小去!直到他得到她的回音。他不信玉叶永远不听收音机,不信玉叶的家人亲戚朋友也永远不听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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