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种地,喂猪,其他的活父亲一律不做。母亲也不愿意指使他去做,宁肯自己做了,自己不生气也罢。只要他不每天破口大骂,就算是生活顺意了。
有人说,几个舅舅太窝囊,让自己的姐夫动不动就祖宗三代的问候。舅舅说,不看别的,还要看外甥是不是。主要是,把父亲打了,以后跟外甥不好相处。就这样,几个舅舅忍气吞声的就这样过日子。而父亲丝毫不觉得这是舅舅在给他面子,依然是有点不顺心就破口大骂。
我曾经给他写过一封很长的信,放在桌上,我相信他看了。我跟他说,难都是暂时的,就是住姥姥家也没什么丢人的,自己肯干,我们读完书一定会有好日子过。写的时候,我都是声泪俱下的。可是,他的心,可能被冰封了吧,无动于衷。等到我回家,那封信躺在相册里,他依然不高兴就是难听的话。我知道,我做了无用功。
最困难那几年,每年年三十那天早上,舅舅都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家里取过年的鱼。肘子或者肉,就是米和面,他也是时常让母亲去取。或许在某些事上他做的是会让人觉得不对,但至少,他跟母亲没有红脸,对待我和弟弟一直都算可以。
父亲觉得这个家搬的不明不白,怕姥姥活不久,然后我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架吵了很多次,大舅舅找到老舅,跟他说,房子必须住到我和弟弟毕业。舅舅答应了。可就这样,父亲也是依然不依不饶,心里总有发不完的火。高三那年,姥姥去世了,老舅把房子卖给了三舅,三舅装修完要给表哥结婚。
父亲大骂老舅食言,可是,房子是人家的,有什么道理。三舅说,两家一起住。可我们知道,根本不可能。那一年,我们借住了表舅的房子,然后自己买了空地,准备自己盖房子。那年,可能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都是用钱的节骨眼。地买好了,要花钱垫土,要买砖,要盖房,我们还要上学。母亲的肤色,最后黑的跟从非洲来的一样。
那个三十平的小房子,是父亲和母亲一砖一瓦垒起来的,基本没有找帮工。那个夏天,多雨,活刚干起来,就开始下雨,总是停下来等太阳出现的日子,很漫长。等待房子盖起来的那个暑假漫长的我的心都和房子连在一起。
父亲办事喜欢找他曾经的同村人。不得不说,他在族亲里人缘就不好,所以我总觉得那些同村人也都是一个态度,只不过不是自家人,没那么明显而已。那个房子需要四扇窗户,他非要同村的木匠去定制。说是定制,不过是拿城里翻新的旧窗户去改改而已。那么小的房子,就那么几扇窗,如果是真心想干,三五天就可以了。可是,房子盖好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就是推脱啊。我和妈妈说,可能也是怕我们穷,给不起钱吧,就是推脱。
那时候农村干活很多都是到了秋天才结帐,不到过年都不算什么。暑假,我去上学了,房子依然没有窗户,这就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是一个道理,秋天都要来了,没有窗户。如果不想做,拒绝就可以,可偏偏就是拖着。
在弟弟大学开学前,窗户装上了。那天天色晚了才装上,弟弟第二天就离开本省了,十月里的天,他硬是在里面住了一晚。那是我们盼了几年的属于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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