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周霄
终其一生,命运给予我们的最好礼物就是“成长”;而写作,则是一条通往成长的路。
写作,需要剥除外在的“伪装”,直指内心的坦诚。优秀的作家,都是敢于直面内心阴暗角落的勇士,他们不仅能够洞察世界,更能坦诚地面对自我。杨绛通过《老王》向世人坦承了一个知识分子忏悔而反省的灵魂,鲁迅通过《药》向世人揭示了自我民族存在的劣根性。坦诚地面对内心,需要正确地认知自我,其中包括认知自我的恐惧与欲望。恐惧与欲望,看似矛盾对立,实则相反相成,最深的恐惧与最强的欲望一样能使人清楚地感知自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也就是说,作为一名优秀的写作者,我们必须清楚地认知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非洲大草原上,瘦弱的雄狮与强健的长颈鹿搏命相杀,是饥饿的恐惧迫使它作出这样的选择;倔强的小爱因斯坦,一遍又一遍地修改那不够完美的小板凳,是追求完美的欲望,让他无法停止“修正”的脚步。惧怕死亡,我们发展科学,创造神学;满足欲望,我们生息财富,繁衍后代。一个人最深的恐惧与最强的欲望,让他与这个世界交会时,明白自己的边界,褪去种种外在的角色后,成为他自己。
写作,需要打开视野,吐故纳新。一个优秀的写作者,不仅通过写作逐渐深入地了解自己,他也通过写作不断深入地走向世界。写作界有一个公论,作家往往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类作家,生活经历丰富,思想感情也很有特色,如曹雪芹、托尔斯泰,他们常有惊人之作;第二类作家,生活经历丰富,但思想感情较弱,如《林海雪原》的作者曲波,艺术成就就不会很高;第三类作家,生活经历非常平淡,但感情体验比较丰富别致,如冰心、普鲁斯特,他们也可写出艺术成就很高的作品。文章的高下,不完全取决于素材或经历的丰富独到,而更在于情感体验的深刻独到。打开视野,吐故纳新,不是简单地观察世界,而是在不断开阔的艺术境界中,把现实世界与阅读世界融汇进自己独特的命脉,不断升级自己的认知系统与精神格局,用自己的手写字,用自己的口说话,用自己的脑思想。我们洞悉的外部世界有多么广阔,我们的文章就有多么浩瀚斑斓;我们思考的人性世界有多么深邃,我们的作品就有多么熠熠多姿。
一个优秀的作者,写作为他打开了外部世界,深入了内在世界,如同睁开了“第三只眼”,命运开示着他的写作,写作又不断开示着他的命运。
于是,一个写作者的生命,从开始时的“懵懵懂懂”,走向之后的“曲径通幽”,最后有朝一日“豁然开朗”,在他眼前,洞开了一个精神的桃花源。生命之力从个体纤弱的支流,最终汇入人类强健的大海,我们借以写作获得了成长的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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