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家的日子

我二舅年轻的时候潇洒英俊，风流倜傥。每逢农忙时节，总有一堆男男女女到外婆家帮忙，但我外婆不喜欢他们，在外婆的眼中，这些人根本不会农作，是来捣乱的。但这不妨碍二舅的魅力。
二舅很小的时候就订了亲，等到成年，当年那些来外婆家的女女，都被拒之门外。外公威严还在，二舅挣扎不了，最终成了这门亲事。
二舅娘心地善良，操持家务，渐渐的被二舅接纳，还生了两个表妹，一家四口，也算和和美美。可惜天不遂人愿，二舅娘生了病，常年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两个表妹时常要围着外婆要吃的。内外交困，二舅家的生活一日千里。
印象中，最后一次看见二舅娘，她刚刚从医院回来，和我妈诉说着家庭的困难，那时的我还小，只隐约听见她说：“要是自己好好的，两个孩子也不会这副模样……”没过多久，二舅娘就去世了。两个表妹的年纪都还小，二舅一个人无法操持，丢给外婆，外出打工去了。
这样过了很多年，两个表妹渐渐长大，几个舅舅中最小的一个也终于成家，还生了表弟。外婆再不能把两个表妹带在身边了，二舅打工这些年总算有了点积蓄，也觉得日子会变好了，回到家，又娶了个舅娘。
新舅娘不是个善良勤劳的人，自己也没啥正业，在外打工，随着二舅就回来了，来了就不走了。新舅娘结过婚，也有两个女儿。一个家一下子负担又重了起来。
又过了几年，二舅家的大女儿，不想读书了，于是外出打工，遇见了一个男孩，终于不听家人劝告，结婚了，男孩家在很远的地方，车子没法到，需要走一大截的小路，家里有个老母亲，表妹嫁过去没多久就去世了，整个家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父亲，一个关在监狱的哥哥……表妹和妹夫决定外出打工，在那个山旮旯里实在看不到出路……
今年早些时候，我看到二舅回来了，二舅一点儿没瘦，还有些胖了，一个人走在赶集的路上，穿的衣服有些旧了，我停下问二舅要去哪儿，二舅摇摇头，说他在等二舅娘……
我于是不再等他，我想，二舅家的日子可能就这样越来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