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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朋友圈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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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思慕许姐 | 来源:发表于2020-08-07 18:55 被阅读0次

    这是别人写的文章,是60后70后他们融入血液和骨头里的记忆。家里有正在读书的可以让他们读读。

          《双  抢》

          这几天孝感特热,进入酷暑蒸煮模式,日平均温度39度,整日躲在空调房中,望着窗外刺目的骄阳和远处高楼上劳作的人们,不禁想起儿时的"双抢"时光。

    那是一段艰辛的岁月,更是一段难忘的记忆。

          在我们孝感水稻一般种两季,七月早稻成熟收割后,得立即插上二季稻,还务必在立秋前将秧苗插下。如果晚了,收成将减少,甚至绝收。才二十天左右的工夫,抢收抢种,所以叫“双抢”。

          记忆里,它却是维系所有我们农家生活命脉里的一种繁重劳动的代名词。“双抢”时,要举家上阵,从7、8岁开始,在家乡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也就留下了我们儿时那瘦小的身影。

            天还朦朦亮,在大人由轻到重的呼唤声中醒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很不情愿的从打满补丁蚊帐中钻出来,慢吞吞的走向屋后的茅房,解决掉一夜的憋尿,接着听着大人的唠叨声,喝下几碗粥,赤着脚跟在大人背后,双抢期间的某一天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早上清凉,是扯秧的好时机。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芬芳,田埂上的小草伸了伸懒腰,身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珍珠在初升的太阳下闪耀着,不时滴落在奔走田埂上人们的脚背之上,透着一股沁心的凉意。

          一大把整齐的扎秧草放在屁股下的秧马上,人们弯着腰把秧苗一小把一小把的从秧田里拔起来,凑成一束,放在水田里“哐当哐当”的把秧苗根部的泥巴洗去,再从前面抽出几根扎秧草,简单绕拧成细绳,熟练地打了个活结,随手就把一束秧苗扎起来了,丢在身后。

          不一会儿,后面翠绿的秧把越来越多,一个个士兵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秧田里,在晨风中瑟瑟飘摇。

          秧田必须要水源充足,农田水利不发达的年代,一般都依池塘周围而做田,背阴凉快点的坡子下,恰恰也是蚂蟥的天堂。

        日上三竿时,我们腰酸背疼,饥肠辘辘的从秧田里走上来,吸附在腿肚上的几条蚂蟥,已滚圆滚圆了,一头粘连在腿肉里,还没有吸饱血,饱了就会自己滚落。这时我们一边骂着,一边习以为常地从腿上将它们拽下来,找根细树枝,插进蚂蟥体内,随着滴落的鲜血,蚂蟥皮被整个穿肠翻了过来,丢在火辣的太阳下,终究化成一滩水,再也不能复活。蚂蟥,这个东西很讨厌,好像即使碎尸几段都没用,翻皮才是绝杀。

          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七、八亩田,父亲总是胸有成竹的根据每块田里稻子的成熟度,来决定先收割哪块田。割稻时,手持一把铮亮的镰刀顺着水稻倒伏的方向将其一一割断,整齐的铺在身后,起先整片金黄的稻穗不见了,一块块稻田在镰刀嚓嚓声中露出了一截截整齐的稻桩。有力气,手快,这是割稻好手。也常见到在田野里捂着手急匆匆、满脸痛苦的小伙伴,手快比不过刀快,你割稻时若有分神,锋利的镰刀就有可能亲吻你的手。如今自己手上还有个小刀疤依旧还在,只是不知道那把镰刀烂在哪里………    太热了,“歇凉”是一件幸福的事。(就是短暂的休息一下),留守家里做饭的婆婆用大水壶送来了茶水或早晨吃剩的稀饭,算是“过个中"。这时满身泥巴犹如泥猴的我们顾不上喝水,噗通一下就跳进了池塘。池塘表层的水也是热的,必须下潜到水底,才能感受到一丝清凉,那是一种沁脾的凉爽,却需要不停的潜上来换气再下潜。片刻的清凉,温热茶水,换来一丝暂时的惬意;继而发现胳膊上、胸脯上已然留下了一条条抱稻谷时被稻谷划扫的红痕,汗水流过,感到一阵一阵刺啦啦的疼。这时大人又吆喝起来: 快下田,加把劲,栽完这块田,就可以回家吃中饭了,下午还要给前两天栽过秧的田里车水呢……

          “双抢”中的伙食比平时差不多,时不时的有个自家种的菜瓜吃吃就不错了,父母隔三差五的鼓励我们,双抢搞完了给我们吃蒸肉,我们就会无比幸福的期盼着……!                                                                                    有时候正吃着饭,突然,天空中传来“咔啦”一声巨响,让所有的人都无奈地扔下了饭碗,离开饭桌,奔了出去。六月天伢的脸,说变就变;雨可能即将伴着刚才的雷声呼啸而至。我们得快速把上午摊晒在屋后稻场上的稻谷收起来,否则雨把稻子淋湿后会发芽、发霉,那上半年就白忙活了。此时,屋后的大稻场上熙熙攘攘起来,湾里的男女老少全部出动,即便你家没有晒谷子也会赶过来帮忙。各种工具将稻谷团成一堆,用大塑料薄膜盖上,压上石头稻草防止被风吹开进雨。整个过程火急火燎,容不得半点松懈,自家稻子盖好后还要帮助其他家盖,大家都自觉的相互帮忙,总之,必须要保证所有稻谷不能淋雨。也有来不及收,稻谷被淋雨的时候,淋雨的稻子也交不了公粮,粮站收稻员拿根空心的铁钎子插进麻袋,又抽出来,在主人可怜巴巴地眼神中,捏起几粒稻谷丢进嘴里,一咬,白眼一翻,拉回去,拒收!碰上这样的事,伴随的是女主人的眼泪和男主人无奈的叹息。

          夏天的阵雨,来的突然迅猛,走的也快,很快天又放晴了。这时总觉得这雨是来捣乱的,大人们又骂起了天。

          “冰棒冰棒,香蕉冰棒,冰棒冰棒; 豆沙冰棒”,一声声吆喝伴着自行车铃铛声,将伢们吸引到了一起,卖冰棒的来了。大人为了鼓励我们继续好好干活,也扣点零钱出来给我们解馋。五分钱一根的冰棒太令人回味无穷了,小心翼翼地剥开冰棒纸,不忘将粘在纸上的碎冰舔到口里,冰棒表面留有一层薄薄的白霜,一股甜丝丝的雾气夹杂着丝丝凉意一下子钻入鼻孔中,迫不及待狠狠咬上一大口,含在嘴里让它缓缓化掉,再一点一点咽下肚去,只半支冰棒下肚顿觉通体舒畅极了。那时觉得更觉神奇的是,冰棒放在铁搪瓷缸里,过一会儿瓷缸外面怎么也会变潮变湿呢?

          终于雨后的凉爽经不住太阳公公的霸道,半下午左右,息风了,整个田野又像大蒸笼一样闷热不堪起来。插秧的人们已经个个汗流浃背,草帽下的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里,一阵刺辣……却也无法分出手来擦一把。我们将手里的秧苗掐分成一撮撮,快速地按进滚烫的泥巴里,弓腰有序的往后到退着,一棵棵秧苗也就慢慢将水汪汪、白茫茫一片的水田装扮得郁郁葱葱起来。插秧也是个技术活,插的不好不能成活,回头还要补棵。插秧最难受的是腰,一天插下来,腰疼得直不起来,大人家还会说:蝌马(青蛙)无颈,细伢无腰。小伢哪里有腰疼……!那时候没谁惯着你,除非你最小或是独生子!

        火红的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好像整天锋芒四射让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在这黄昏时分也透出了些许温柔。

          “双抢”的早上、晚上都是干活最佳的时间段,火烧云的映射下,人们经历一天的劳作,体力消耗的所剩无几,可深知明天农活任务更加艰巨,不得不在蚊子的叮咬下,继续奋力抢收抢种着。

          阵阵犁田人呵斥牛儿的声音,为田间放水而吵架的声音,跟四起的炊烟一同飘忽在田野的上空。

            天色渐黑,池塘边上挤满了人,洗脚的,洗农具的,牵牛喝水的,抬水的,洗菜的……我们赤身裸体地在池塘中翻滚,肆意嬉笑打闹;在相互表演仰浮,肚皮朝上,这在我们这里称之为“踩亮哇,不担心溺水的,直到今天我们这辈人的的水性一般都很好。

            现如今,农业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这渐已消失的“双抢”,伴随着我从6、7岁一直持续到18、9岁,拿着铁板踏上东北、踏上社会后才结束,这些经历已化成一种融入血液与骨头里的记忆,镌刻盘踞在我们这代人的心灵深处,其滋味刻骨铭心、五味杂陈,让人想笑,想哭……

          “双抢”,让我心悸、惧怕与敬畏……但它的艰辛苦涩,让我在茫茫人生路途中学会了隐忍、无畏、坚强!

          时光如梭,这种特殊的经历,此生不会再有,回不去的岁月,忘不了的“双抢”,永励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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