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也是有不同的境界的,如此的忠于自己的内心,如此的藐视一切世俗、道德、传统,默尔索是最高境界了吧。
活的稀里糊涂无知无畏是幸福的,活的一知半解,透彻又不透彻,出世又入世是痛苦的,活的大彻大悟也是幸福的。默尔索就是那个大彻大悟的人。想起来禅宗的人生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突然能明白最后的最后默尔索的内心独白“如此接近死亡,妈妈一定感受到了解脱,因而准备再重新过一遍。任何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哭她。“,我们都是蒙在鼓里的戏子,用蒙昧的双眼蔑视一个所谓的“疯子”,看着自己带着镣铐的双脚嘲笑“跛足的傻子”,这个世界尚且如此,一直如此。
后人评论默尔索的原型是一位“安静的绝望者”,但这绝望何尝不是积极的绝望?这样的安静又何其力透纸背,让人细细思索不觉大汗淋漓?这个时代哪里会有真正的“安静的绝望者”,稀里糊涂的过完这一生,纵使有少数参透禅宗二重境的积极的出世者,谁又能知道这出世的过程到底有多少不舍和痛苦?还是说从头至尾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想起鲁迅先生的“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是啊,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这难道不是默尔索的内心独白吗?
借用之前看到的一段话“作为一个成年人,或者说对付,或者说忍受,或者说享受(反正本质上都是一回事)这个世界的态度,就是置身事外,自得其乐。用无所事事,用有节制的爱,用适可而止的绝望。这是一种乐观的悲观主义,一种积极的消极,一种无力的力量。”默尔索的绝望是适可而止的,看透了生命本质之后才能更纯粹的注意到这世界上的一切,才能油然而生出敬畏生命和自然的热爱,于是“我发现满天星光洒落在我脸上。田野万籁作响,直传到我耳际。夜的气味,土地的气味、海水的气味,使我两鬓生凉。这夏夜奇妙的安静像潮水一样浸透了我的全身。”
读完时老师正在讲组织传播的知识,电脑里播放的视频和同学们的吵闹正嗡嗡作响,我猛然抬头,不尽真实,恍如隔世。第一次从一部虚构的文学作品里找到一点通达和悟道的感觉,我想,等我看完了《西西弗神话》,我一定会由内而外的疯狂的爱上加缪这个男人。
他是如此,如此的透彻,如此的活成了我想要的样子。
附 书摘
1.这时,黑夜将尽,汽笛鸣叫起来了,它宣告着世人将开始新的行程,他们要去的天地从此与我永远无关痛痒。
2.那边,那边也一样,在一个生命凄然而逝的养老院的周围,夜晚就像是一个令人伤感的间隙。
3.现在我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第一次向这个冷漠而未余温尽失的世界敞开了我的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有爱融洽,觉得自己过去曾经是幸福的,现在仍然是幸福的。
4.为了善始善终,功德圆满,为了不感到自己属于另类,我期望处决我的那天,有很多人前来看热闹,他们都向我发出仇恨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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