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追忆似水年华》的体验很特殊,它明明叙说的是马赛尔的过去,是马赛尔的追忆,却会令读者不自觉的追寻自己,去发掘那些似乎早已忘记了的时光。
最近的一次追忆发生在前天。那天的月色很美,清辉从天际洒落,与城市的霓虹交相辉映,一个清冷,一个热烈,但却并非泾渭分明,交界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似乎有了些渐变的美学效果。但即使两者相结合,也无法抵御夜色的深沉辽阔,反倒为黑夜起到衬托的作用。向远方眺望,道路上车水马龙,凄厉的鸣笛、引擎的轰鸣声在经过围墙的阻隔和距离的衰减,似乎永远也到达不了校园的任何一座窗前。地平线上,矗立在夜空之下的灯光比繁星更加密集,柔和的展现出或粉红或米白的墙壁,光线中人影绰绰,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隐藏着或悲或喜的一出出神秘的故事,那是许多人的栖息之所。我收回目光,放到置于身前的《重现的时光》上,马赛尔与他第一次的暗恋对象重游旧地,此时的她已是好友的妻子……我重又沉浸在一百多年前的故事中,思绪在文字间漫步,陶醉于普鲁斯特创造的美学世界。悄无声息地,思绪分出了一缕,离开喧嚣与宁静的现实,回到几年前的过去。追忆是何时开始的?我没有答案,这缕思绪的流动不经过我们的准许。
那个时候的我早已不是童话故事中描绘的天真无邪的少年,我情窦初开,很久之前便体验到了暗恋的滋味。进入高中后,源于雄性本能,我不由自主的关注那些能令我感知到美的女性。于是对那个时候的我而言,一个未知的环境中最值得期待的地方只在于那些从未遇见也从未结识过的异性。记得开学当天很少有坏天气,那天也是艳阳高照,烈日当空,灼烧着一群年龄跨度足足有半个多世纪的人们,有趣的是即使阅历相去甚远,但大家却几乎都怀有同样的期待。我在父母的陪伴下步入校园,走向层峦叠嶂般的拥挤的人群,在中间众星拱月的想必是班级名单了,虽然人潮汹涌,但每个人都怀着明确的目标,于是来往之间那几张决定着归属的“封神榜”很快便在我眼前愈加地清晰起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在上面找到了我的名字,于是游荡着的期待像被春风卷起,似云雾般涌向我已得知其名的地方。
一个陌生的环境对我而言是充满吸引力的,不只是因为期待和新奇,更意味着许多不同于往日的未来将纷纷而至。虽然在告别初中时充盈内心的是万般不舍,但千篇一律的日子毕竟已经重复了三年,厌烦的产生无法避免,或者更多是表现出习以为常的模样。生活的很多魅力体现在变化之中,在年龄小的时候还不能有效的关注细微的美好与变化,于是依靠环境的变化无疑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恰如引入了一汪清泉,清新甘洌。我作别了父亲母亲,带着文具走向时至今日依旧在记忆长河中屹立不倒的那间嘈杂的教室——高一(20)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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