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车队一路向东北,赶往幻世帝国的最东边白云镇。
越向北走越冷,我们的衣服也越套越厚,快到的时候,乳母已经给我套上了裘皮小袄。
到了白云镇的庄子上,我已经三个多月了。
此时的白云镇正是冬季,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三天一场小雪,五天一场大雪。要是有几天不下雪,那才叫稀奇呢。
庄子上的梅管家早已收到我们要来的消息,食品,药品,衣物都准备的比往年多。但是住惯南方的我们,还是觉得不习惯。尤其是乳母,不适应这里的冷天气,每天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出去一趟,鼻尖冻得通红,进屋就不停地跺脚。“冻死了,冻死了!”是乳母这些天说的最多的话。
同来的琉璃,紫玉,石头还好,都是练武之人,体质相对好些,没有乳母反应那么大。
庄子上的菜品也没有京都的家里多,餐桌上几乎是没有青菜的,最常见的就是酸菜,蒸鱼。
白云镇是个渔村。这里有条天水河,天水河里有种鱼,肉质鲜美,叫红锦。红锦生在天水河,不大的时候就往大海游,长大后,再从大海游回天水河繁殖下一代。
每年的拜月节前后,一队接一队的红锦从大海游回来,那场面,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是接受不了的。一条一条的红锦挤挤挨挨地奋力往前游,谁也不想落在后面。
这一个月,也是捕捞红锦的好时节,白云镇的村民,家家户户都捕捞到大量的红锦。一部分卖掉填补家用,一部分晾成鱼坯子,留着过冬用。
我们吃的蒸鱼就是用红锦的坯子做成的。先把洗干净的红锦鱼干切成五厘米左右的见方块,加入葱、姜等调味,上锅蒸制而成。
庄子上的生活是平静的。我们到的时候正是冬季,外面冰天雪地的。村民们没有事情做,家家把小炕烧得滚热,一家子待在一起,很少出门,叫猫冬。
妇女们在炕上做针线活,一个个脸都热得红红的。
冬天,也是赌坊生意最好的时候。男人们忙了一个夏天,借着猫冬休息一下,拿出闲钱去赌坊推几把牌九。有家里的婆娘管得紧的,不让玩,看别人玩,心里痒痒的,就每天跑来赌坊看热闹。看热闹的,看着谁,偏向谁,跟着下注的人下好离手,等着庄家开出的牌,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比场上的人还紧张。
石头从来不去赌坊,为了保护我,就整天跟着琉璃,紫玉和乳母呆在庄子上。
转眼间,新年就到了。庄子上因为我们的到来,格外热闹些。
幻世纪元119年六月,我十个月了,比起一般的孩子,我走路早些,可能因为星辰将内力传给我的缘故。虽然我才十个月,已经走得稳稳的。前一个月的时候,走起路来还跌跌撞撞呢,乳母总是担心地跟在我后面跑,怕我磕到碰到。
还有一点,我说话比较早。四个月的时候,我说出的第一个字,不是爹,也不是娘,是鸭。现在的我,已经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比如,哪里疼,饿了,饱了什么的。最神奇的是,我从不说反话。
提到说反话的孩子,乳母就哭笑不得。一天,乳母要找庄子里何有礼的婆娘,去讨鞋样子。正碰上她家三岁大的娃在外面玩。
乳母就问:“你娘呢?”
小娃睁着大眼睛,望着乳母,说:“娘?这边,那边。”边说,还边用手指着这边,那边。
乳母半天也没弄明白,孩子的娘在没在家。暗道,自己也是,找个娃娃问什么?不是找虐吗?
乳母继续往何有礼家走,留下小娃睁着懵懂的大眼睛,不知道乳母为什么走了,不陪他玩。
看我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能走利索了,石头开始每天带我到天水河边练功夫。
天水河边的花花草草,对我们这一大一小已经司空见惯。她们不诧异我们每天在河边一蹲就是一两个时辰;不诧异我用小光球打野鸭子。这些花花草草,尽情享受着阳光,雨露,自由自在地生长着。不用谁欣赏,草恣意地绿,花任性地开。
石头带着我,每天在河边练啊练,忘记了时间。直到有一天,一片叶子飘下来,被我一个小光球击穿。我们才知道秋天到了。经过几个月的修炼,我已经对光球收发自如,随意控制光球的大小了。
转眼冬天就到了。西北风怒号,天水河结了厚厚的冰,已经封江了。河面上覆盖着一尺深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河,哪里是岸,到处是积雪,白得耀眼。
石头是个严厉的老师,没有因为天冷,也没有因为我是个女孩儿,就放松对我的要求。沧澜古道的那次追杀,那些人的狠戾,至今仍令他心有余悸。他知道,现在对我仁慈,就是害了我。那不分严寒酷暑的魔鬼式的训练,在以后的人生中,为我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纳兰府是诗书世家,但庄子上没有人教我读书。父亲因为国师的话,不许我识字,他认为这样,我就不可能像预言中的那样,主宰天下。毕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练武却不能懈怠,这是作为父亲的私心,他要让我面对威胁时有自保的能力。正因如此,我有了更多修炼的时间。石头的严格要求,加上星辰几十年的内力加持,我的武功突飞猛进。
这一天,石头又带着我到天水河边修炼。
河上有几个人在用石头砸冰面,这叫凿冰窟窿。快过年了,北方的冬天,菜色单调。庄子上的人想凿开冰窟窿,弄点新鲜鱼吃。开江鱼,下蛋鸡,洞房夜,二房妻,都是人间美味。这时,虽然没到开江的时候,但小鱼儿一冬天不吃食,肠子里特别的干净。夏天,吃小鱼儿,刮鳞,挤肠子,忒费劲。这时节,捞出来的小鱼,因为肠子里干净,不用挤肠子,省了不少工夫。
有一种叫小柳根儿的鱼,长不大,最大的也就巴掌长短。活鱼下锅,配上家里自制的大酱,做成鱼酱,那味道别提多美,下酒下饭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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