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天欲雪

      昨晚几个老友相聚，多喝了几杯，头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午饭后躺在火炉旁沙发上小憩，父亲从外面回来，告诉我下雪了。我冲出门一看，果然，天空中正纷纷扬扬地洒落着雪花。

      桐梓这地方，年前年后总是会下几天雪的，但去年却没有。今年也是这样，已经快到元宵节了，天气虽然很是阴冷，但却迟迟没有要下雪的意思。还有几天就要离家了，原本以为今年又看不到雪了，没想到，在今天午后，一场大雪就这样悄然而至。

      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这方天地。雪花从高空飘落下来，开始时雪是极小的，落在地上眨眼间就看不见踪迹。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屋顶上，树枝上，菜叶上，开始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小的时候，每每遇上下雪天，我们一群大的小的孩子，总是不听父母的告诫，一个两个全都跑出家门，在雪花飞舞中蹦哒欢呼。要是雪再大点，下得再久点，地上垫上了足够厚度的雪，小伙伴们就会从家里找来铲子，大家就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一个个冻的面红耳赤却又不亦乐乎。若是谁不小心摔倒了也不要紧，雪是极软的，绝对不会受伤，只是要小心那些雪地里黝黑的石头。

      雪后的风景也是极美的，那时候漫山遍野的全都是雪白。那些路边的竹林，竹子都被大雪压弯了腰，形成一条冰雪的拱形的“长廊”，仿佛童话世界。人从“长廊”下面走过的时候，那些细小的雪花就会掉下来，落在你的头发上、脖子里，冰凉冰凉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街道上的小孩子开始多了起来，开始在雪花飞舞中奔走，到处都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下雪了，下雪了……”就像小时候的我们那样，我突然有一种想和他们一起奔走欢呼的冲动，但同时又感到一种不合时宜。是的，现在他们才是主角，我，我们都不再年幼了。

      老友突然打来电话，问我离家之前是不是找个时间再聚一次，一起再小酌几杯。我说好的。

      突然感到一种诗意，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胸口迸发出来。憋了很久，一无所获。但就想到了白居易的一首诗，好像有些应景：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文/童闾

2月17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