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D,
自从25岁之后,到了每年的8月我生日到来之前,我都会生一场病。过完今年的生日,我就正式进入而立之年了。上一个星期,我就在感冒发烧中度过,那天发烧迷迷糊糊的就又想到了生死,想到我们两个如果真的到了生离死别时,那会多么的痛苦。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很少会讨论生死这个话题,这个话题实在太大了,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我害怕讨论死亡,特别是当你经历过几次亲人的死别之后。人生就像一列单向列车,若出生是起点,那么死亡就是终点。因为没有人真正到了终点后还能下车告诉我们那头还有什么。随着阅历的增长,我们反而会害怕发现死亡背后的真相。所以那天你二姐和小侄子说轮回和业报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抵触的,我甚至引用孔子的话“不知生焉知死”来和你理论。因为我还是觉得那么小的孩子,还是让他先学会如何生活下去比较重要吧。
关于生死,儒家的思想里让我们更多的关注如何活,对于死亡和死亡后的那个世界,孔子也只是说“敬鬼神而远之”。孔子在这里有点狡猾,他没死过,所以确实也没法给个确切回答,但是对于“鬼神”他也没有全盘否定和憎恶,却用了一个“敬”字。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和我说起过一本书《西藏生死书》,之后好几次你和大姐二姐也有提到,我翻过这本书的目录,看过简介,可就是没决心去看。总觉得年纪轻轻干嘛要去思考死亡这样沉重的话题呢。
今天为了给你写这封信,我找来粗粗翻了一下,却看到了如下一对爱人死别时的对话:“我就在这里陪你,我爱你。你将要过世,死亡是正常的事。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陪我,但我不要你再受更多苦。我们相处的日子已经够了,我将会永远珍惜。现在请不要再执著生命,放下,我完全诚恳地允许你去世。你并不孤独,现在乃至永远。你拥有我全部的爱。”读到那句“你拥有我全部的爱”,我泪流满面,原来死亡并不可怕。佛家说轮回和业报,告诉世人,不畏惧死,不畏惧活,有点“不知死焉知生”的意思。而佛家追求的“安详的死,从容的活”到是很值得我们思考。
《金刚经》开篇须菩提问佛,怎么让自己的心定下来,佛回答说,就是这样定下来。这句回答看起来什么也没说,然而佛的没有回答其实已经回答了所有。怎样把心定下来,当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已经定住了,也就是说你的思想观念已经定在这个问题上了。所以当你看到这封信,说到生死的时候,你已经在开始人生的修行了。
生死这样的话题,怎么都是避不开的,或许我们每个人都要用一生去寻找自己的答案。
爱你的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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