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的像罐头盒子似的公车,一步三摇。
眼中,堆积在一起的乘客肆意扭动着或窈窕或肥硕的腰肢。
车载电视凑趣似的播放着一首慢舞曲。恍惚间,仿佛置身八零年代的舞厅。
当然,这样的漫舞没有丝毫乐趣可言。大脑被那压缩的空气和气味烘的有些晕眩。一种与年龄很不相称的疲乏充斥着每一个细胞。
窗外,一辆辆车呼啸而过,卷起残尘。
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放眼望去,却不见什么生机。公路边稀落的杂草也显得有气无力。
窗外不时闪过杂乱的汽车修理店,门前污水横流,看久了心底油腻腻的。
一辆小卡车,迎面而来。
车前,“殡仪车”三个大字逐渐清晰,越来越大。燥热的身体一下子清凉了许多。
卡车上散坐几个人,神情麻木。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当然也没有欢喜。
人在无聊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奇怪的想法。这些想法肆意乱窜,无法按耐。
在看到殡仪车的一刻开始,思绪已远远飘去,渐入佳境。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躺进这样一辆车。
那时坐在我旁边的会是谁?
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那些知道我名字的人作何感想?
又会给那些恰巧碰到我灵车的路人以何感触?
所谓雁过留声。
自己又能留下什么?
每个人来到世间都不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并且附带着必须离去的属性。也许这就是所有痛苦的根源。
好在用什么方式离开,用什么心态离开,却给了我们选择的余地。
正如,我们不无例外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上,但有些人却可以微笑着离去。
生命本就脆弱,任何一个偶然的机缘都可能造就生命的终结。因此了结生命的方式有着无限可能。
日本武士道认为只有剖腹才算真正的自杀,其他方式都带有半事故性的意味。未免过于激烈。
但如果生命的意义在于感受,那这最后的感受,我愿意选择最浓烈的那种。
试想,将娇嫩的身躯置于冰冷的铁轨。火车缓缓开近,感受铁轨的震颤,刺耳的火车制动声配合着心脏的的律动,清风拂过,缓缓闭上双眼。
或者将手腕放入清水,凉凉的刀锋抚上动脉,轻轻带动,一缕殷红浮现,如玫瑰绽放。感受体内的能量慢慢泄出,身心无止境的松弛……
川端康成有这样一句话:“自杀是最高的艺术,自杀而无遗书,是最好不过的了。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话”。
一路走来,本就没有说什么的必要。如果想要通过自己的死来达到某种目的,或者告诉别人什么道理。那这本身就是对自己生命的亵渎。
有些事本不必在意。如佛家所言:尘归尘,土归土。一切转眼即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因此,不必期望自己的幻灭会对别人产生怎样的影响,有些事注定要独自去感受。
结束一切,用一朵花开的时间。抹掉一切,如秋风席卷落叶。放下一切,追寻那更奇妙的栖息。
清冷的身躯以最亲密的姿势抚摸大地,曼妙的曲线依旧。
沉睡的心灵再不必躁动,清澈的眼睛亦不必留恋,尽管阳光明媚,万物生机。
也许,这一刻,不在今日。
但一定在一个如今日般草长莺飞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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