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梁边城之后,聂宁义扔给翎三两块令牌,从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旅馆牵出一辆马车供贺云锦一个人坐。
贺云锦不必和翎三共乘一骑也是乐得自在,很是自然地坐了上去,完全没在意聂宁义愈发带有深意的眼神,还是一直缠着翎三这问问那问问。翎三也是好心,但凡能说出来的事无巨细一一说与她听。
聂宁义见此索性把自己从南疆带来那匹汗血宝马的缰绳扔给翎三让他一并照看着,自己坐到了马车外御者的位置上。
“翎三哥,你们东阁将会这么好,介意女孩子加入吗?”
贺云锦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一张娇嫩的小脸,笑嘻嘻地问着翎三。
“当然不介意。”
贺云锦面上笑容一僵,缩回车内。
聂宁义浑然不在意,继续说道:“但凡有真才实学之人,就算身上没有半点功夫,只要他不背叛东阁将会,哪怕他是大梁与大秦的罪人我也敢用。”
“哦?九殿下敢用,难道陛下就准许了吗?”
贺云锦听着聂宁义的话,一对秀眉拧在一起,神情复杂,不自觉接道。
“梁帝性弱,本将随他去便是。可谁敢动大梁这一方的太平安宁,谁就是本将的敌人!本将就算搭上性命,也要诛他满门!”
贺云锦闻言大惊,可隔着一层护帘始终看不真切聂宁义脸上的表情,只得暗自记下这些,日后再想通其中关节。
正要再问,聂宁义直接让翎三继续为她讲东阁将会的事,无论她再怎么旁敲侧击都再得不到半点消息,只好作罢,认真记下翎三的话。
东阁将会,取日出东方之意。世人皆知其世平十三年由梁糸帝九子聂宁义所创,其年聂宁义刚满十二,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其文思之巧妙,世人罕见。同年秋试再中武状元。一时间风光无两,无数人求东阁将会之门而不得入。
聂宁义借此广纳贤才,吸纳各界精英,将东阁将会分为九堂,梁地秦地建分堂总堂共二十有九。
此九堂分为:
九宫堂:设九门三堂十二执。坐镇两京,发号施令之所。
八方堂:设八门五堂十三执。收集情报,接手两地百晓生的职务。
七绝堂,六鬼堂:千里追敌,取其首级。行清理门户之责。设六堂(一阎王一孟婆一判官四无常)。
五药堂:设七门四堂九执。又称无药堂,天下奇毒,无药可医。
四杀堂:设七门四堂九执。行处罚护卫之职。
三清堂,两仪堂:设七门四堂九执。占星卜卦算凶吉,奇谋八卦画阴阳。
一剑堂:设七门三堂九执。
(门:门主。堂内自分,非本堂之人无人了解其具体职务。
执:执事。负责管家做饭做任务。
堂:堂主。堂主可坐镇分堂,有几位堂主便有几座分堂。)
等翎三巴拉巴拉把东阁将会的构成全说出来之后,几人已经到了贺府。
贺云锦望着贺府的门匾顿了脚步,磨蹭半晌还是下了马车。
聂宁义示意翎三上前去敲门,自己坐在马车上把玩自己那把红伞,看都没看贺云锦一眼,只是在她要回府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告诉你爹,要玩可以,玩点大的。输了的那个就闭上那张破嘴。本将心系天下,没功夫陪你们玩什么夺权游戏。”
那时候十二岁的贺云锦还不懂聂宁义的意思,直到许久之后,她成了八方堂大堂主,手中握着天下的情报脉络,眼底装着的再不是一个小小的贺府的时候,她终于懂了。
有的人眼底心底,看的装的从来都是这江山。都说这锦绣河山美如画,可那波澜壮阔,分明是吞了生人骨血才画出来的假象。可笑她死到临头才明白,吃人的,永远是人心。
聂宁义目送贺云锦一步一挪回了贺府,视线转到贺府门前的石狮子上。
“翎三,去把那狮子嘴里的石球掏出来。”
翎三抱拳领命,便真的去掏那狮子嘴里的石球。说来也奇怪,那本应死死嵌在狮子口中的石球不紧被轻而易举地掏了出来,翎三只是微微一使劲,竟然还裂了开来。
翎三诧异地举着碎开的石球走回聂宁义身边,将石球递上。
聂宁义拿出石球中显露出来的纸条,冷笑一声。
“把石头砸了。”
翎三立刻握拳用力将石块击碎,在第三次出拳的时候,又有一张纸条从碎石中显露出来。
聂宁义将第二张纸条拿起,与前一张互相对照一番。
“果然如此!八方堂那些个杂碎,真当本将养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说罢一跃而起,纵身上马。
“将主,这是?”
“回去召集九堂堂主,本将要抓鬼!”
“是!”
东阁将主亲自召见,九堂堂主即便有的不愿意来也还是到了一剑堂的问天阁。
聂宁义一到就听到七绝堂和六鬼堂的那六个堂主叽里呱啦跟三清两仪九宫三堂的七位堂主吵做一团。他也不在意,径直坐上首位点起到场的人数。
四杀和一剑的人本就在他身边侯着,无药堂那些个一向不参加他们的勾心斗角只管琢磨自己的蛊毒的家伙也扔过来了两个堂主,算来算去竟只有八方堂的人一个都没到。
“人都到齐了?”
聂宁义一手撑头,一手轻轻点着桌子,一双桃花眼此时尽是煞气,笑容满面却让人不寒而栗。
翎三早已入场坐上一剑堂的位置,此时看向八方堂空着的五个眼底也是寒光乍现,杀气逼人。
正当九宫堂的三堂主要开口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小女离家三月终于回来了,小老儿实在有些欢喜过头,一时忘了时辰,还请九殿下多多包涵。”
贺舟,八方堂五堂主。
贺舟这么一搅,本就对八方堂那些不听调令的人没什么好感的九宫堂三堂主——夏星当即怒言:“东阁将会内无布衣朝服之分,之分将堂门执。贺堂主可是忘了将会的规矩?”
“不敢不敢。小老儿此行携爱女专程为道谢而来,谢过殿下自会离去,必然不会让几位难办。”贺舟见首座上的聂宁义一直没什么反应,老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
翎三在见到贺舟身后的贺云锦时便知不好,自怨之色明显,倘若不是集会之上,只怕立刻就要去四杀堂领罚了。
而贺云锦从东阁初立便开始学习东阁的规矩,暗自了解了不少内幕,此番听到贺舟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条例冒犯将主,面上也是不悦。
不等夏星再次开口,聂宁义直接询问贺云锦。
“贺姑娘也算是我八方堂的门人,可知一而再再而三触犯条例,屡教不改之人该当如何处置?”
贺云锦冷不丁被聂宁义用那一双桃花眼望了一眼,险些陷进去,急忙稳住神色回答道:“若冒犯执事以下,一犯当送四杀堂杖责十杖,二犯三十,三犯七十。若冒犯堂主以上,一犯当送四杀堂杖责五十,二犯一百,三犯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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