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昨晚追完《Offer》,小朱喊我帮她剪脚指甲。
“好好好好好。”
我按捺住心理的惊讶,一连应了五个“好”,生怕她反悔。要知道,就我上周的观察,她那小脚丫的指甲,唉,说啥好呢,反正我这辈子还没留这么长过。
我当时还很不自觉地抗议了一下。我觉得这种长度和味道的脚指甲,对我们大深圳的市容市风有点影响。当然,抗议当然无效。
小朱朱说,脚还在我袜子里呢,谁没事看我脚丫子啊,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有奇怪的爱好吗。
这……
我确实有这种奇怪的爱好,从小就爱掰她说脚丫子,喜欢正面反面翻来覆去的闻,还老是趁她不备啃上一口。
小时候闻着好香。然后到小学了,到中学了,到高中了,脚丫子那味道就开始发酵了。不描述了, 闻过的家长都懂的。
然后各位宝妈奶爸也不要假装说没闻过,这种名场面,小区花园寻常见,地铁车厢亮瞎眼。大方交流,不要害羞。
就上回,我下班挤地铁,旁边的一对新晋级的小夫妻,换班一样,就着腿上的娃捏完鼻子捏耳朵,嗅了小脚嗅小手,还把小屁股翻过来亲,忙得不亦乐乎。
看得我心一阵慌乱,我就为这睁着大眼睛也不敢挣扎的小孩着急。真是,做学生难,做小孩更难,做不会跑路的小屁孩更更难。
好在那小孩子,看起来奶喝饱了,痒痒也挠好了,心情好得很,一路咯咯咯的笑。
真是让人又担心欢心又嫉妒。我又一想,这有什么稀罕的,小娃娃嘛,俺也是有的嘛。只不过个头大了点。
于是我就暗下决心,一会回家我也要这样,欺负一下小朱朱。
02
可小朱同学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
以前个头小的时候,还抱在怀里的时候,那浅浅的手指甲脚趾甲,甚至小睫毛,只要我心情好,或恰逢没事干,想剪我就搬过来咔嚓咔嚓剪了。商量都不用商量。
要是剪着剪着她笑了,你也就咧嘴对着她笑;要是她哇哇的哭起来了,就要冷静的对着脚丫子吹口气,亲切的说,孩子,妈妈刚使了九分的魔法,给你吹了仙气呢,你看,现在是不是不疼了啊?
然后小朱朱低头看着被掐的鲜红的小指头,又仰头看看她笨手笨脚然而一本正经的妈,又咯咯咯笑开了。
那无忧无虑绽放的笑声,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小孩子们啊,还真是好骗。
大一点了,到小学了,到初中了,这种事情就要商量着来了。首先手指甲是不肯让我剪了,理由很充分。一是电视上的女孩子,都留着binlingbinling的长指甲,好看;二是老师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所以,小朱同学自己先学会了剪手指甲。也是从那时起,我率先失去了剪手指甲的机会。
自然的,她妈也开始学着忍受那所谓时尚版长指甲。我问她,进门校检查着装容貌规范那一关怎么通过的。她说,进校门低调点,不要故意作,再说,校规都比你的标准更人性。
(此处声明一下,以上属实,符合校规标准,只是不符合她妈妈的标准——365天指甲齐肉肉平整整。)
好在,偶尔好好商量一下,发个小红包,还是能亲自上场,给小朱剪剪脚趾甲。
03
上高中了,机会更加难得。主要理由是:第一我们高中生已经长大了,不需要爸妈干涉指甲自由;第二是,没时间。
你也不能问她,“你怎么就没时间了呢?我看你看写作业的空档,还能追追剧呢,而且,我剪快点,又用不了几分钟。”
这样问下去就麻烦了。
她马上回你,“那是写作业的休息时间,就连这一点仅余的休息时间,都要牺牲了吗,你们大人是不是太会剥削了;还有,你每次说剪快点,最后都至少用了半小时,我也没看到剪出朵花来。时间是多么宝贵啊,妈。”
我……
所以,从此,我这个上了几十年班的社会人,开始努力刻意学习察言观色,学会分析什么样的时机才算是合理时机,才能成功捡个漏,安心剪个脚趾甲。
04
现在,我终于捡到,不,等到宝藏机会了。真是,有志者事竟成啊。
我三下五除二哗啦啦铺开好垫子,工具摆开,很专业的样子,准备好好发挥一下,让小朱看看,什么叫做专业。
老妈这几十年练就一身功夫,这专业程度,剪出来花一样的效果,可不是你这小家伙瞄了几眼的花拳绣腿能比的。
我正在心里自鸣得意,陶醉不已。小朱说,
“妈,算了!”
???
工具我都拿好了,就几分钟。
“脚趾甲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学会剪?”
学是学的会,不过——
“好,我决定自己来剪,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到我旁边坐着。”
啊???
“来,坐旁边。”
崩溃。小朱一句话,老妈这剪脚趾甲闻脚丫子的权利就被清空了。
我聊以安慰的生活小确幸,在小朱深一剪子、浅一剪子的咔嚓咔嚓声中,自然转变了性质和风格。
伸手参与、幸福给予的小确幸,在这一刻,丝滑的转变成了在一旁袖手旁观、静静欣赏的小确幸。这一刻才发现,那深深浅浅的狗啃式指甲形状,竟也是如此好看。
也突然,回忆翻滚,百感交集。
冬安
2023/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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