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中年迷局（10）：坚冰与炉火

都市|中年迷局（10）：坚冰与炉火

10、坚冰与炉火

“认识你那年，我刚离婚，带着浩浩过。那天下雨，我去给浩浩送雨披，隔壁的教室里忽然冲出一个小男生，超准地一头撞向我。我骨折了。我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漂，亲人都远在东北，只得托闺蜜白晓请了个钟点工临时来帮忙。每日躺在床上，除了翻翻书，我有足够的时间胡思乱想。真要感谢那个和我离婚了的男人，因为他从来就不曾给过我真正的快乐。他很奇怪，每次轻拢慢捻抹复挑，开场锣鼓能够敲足半小时，可折子戏才翻开第一页，就咿咿呀呀没了下文。慢慢地，我就成了一根木头，一块坚冰。他抱怨我越来越没有女人味，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再后来，他说，叶青你知道不知道，我这样很痛苦我外面有人了，咱们不如分了吧。

“单位批了我三个月的假。其实，到第二个月，我就已经能下地行走。闲着其实是件最难受的事，我拄着拐，在房间里如困兽般地烦躁不安。这天，白晓来看我。我的朋友不多。能与我延续这么多年的友情的，惟有白晓。那日，白晓似乎比我还要烦躁，白晓说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在聊天室结识的男人。我看着白晓，觉得白晓似乎在描述一段神话。后来，当我从白晓那儿学会了QQ和微信，当我在桥头与你第一次见，当你一把将我的双手拢在了手心，那一刻，我千真万确地听到了我心里冰河复苏、春暖花开的声音。

“当我们在迪欧咖啡的V2里坐下，当你忽然从身后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再一次确定，我并不是一个波澜不惊的女人，也许一直就不是。你知道吗，我竟有了初恋时才有的那份要命的悸动。我发现自己恋爱了。

“还记得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吗，那是个冬夜，甚至还飘着雨。你带着我，租了条小船，在河里漂。船的方向是不管的，漂到哪里是哪里。其实一开始我们都很理智，看水迎面而来，又迅速退去。那橹声，轻轻的，缓缓的，仿佛我不能言说的心思。

“我知道，你有家庭。有个不顾一切抛开大上海跟随了你的老婆，还有个聪明的儿子。可是，你不该吻我。可是，当你吻着我的时候，我不该听到身体深处花开的声音。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冬夜是寒冷的，我的全身却是滚烫的。我从来都是清冷的壁，而那夜的你，是暖着我的柔和烛光。我闭着眼，我流了泪。我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枉做了女人。

“我无意破坏你的家庭。我甚至对你说过，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爱苏如辉，因为，我有个很自私的愿望，要她为了我去做我所无法做到的，陪你，爱你……

“我有时觉得自己是个傻女人。想找个人嫁了。可是，我又想，与其若飞蛾扑火一头栽进另一段看不见未来的婚姻，还不如，带着浩浩，冷冷地，在城外观望……”

桌上，叶青的手机嗡嗡嗡地打着旋，打断了她呓语一般的倾诉。叶青仿佛从梦中惊醒，拿起手机，有些恍惚地冲着冯磊笑笑，我出去接个电话。

两分钟后，叶青推门进来，脸色煞白，没头没脑地对冯磊说，他死了。车祸。我得赶到他老家去。我们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