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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奇艺果冻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集卷阁。
1
吴大脑袋家开了面馆。
吴大脑袋之所以叫吴大脑袋，估计我不说你们也懂。
吴大脑袋是个中年男人，听别人说他年轻时在部队里烧过饭，他也喜欢跟自己的孩子讲部队里的见闻。什么淮海、平津战役，都有他的身影。
吴大脑袋在共产党部队里当炊事班的预备队。那就是连饭都没得烧？一个听他讲故事的人挖苦他，听的人都哈哈大笑，吴大脑袋也不恼，随他们笑去吧！
吴大脑袋自解放后，就回到北平老家，开了个面馆，生意还不错，平日里再卖些熏肉、腊肠，算是锦上添花，收入可观。
闲暇时，他也爱去茶馆坐坐，讲讲自己年轻时在部队的生活。他忙活了半辈子，也到了该休息的年龄，就将面馆交给儿子打理。照吴大脑袋的话说，就是给子孙个门道，发达与否，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面馆被吴大脑袋经营得那么好，也是有原因的。
2
吴家面馆有二绝。
一绝是吴大脑袋做的蒲包肉，没人仿得来，方圆几里路的面馆都做熏烧，还就属吴家的卖的好。
吃过吴家面馆的蒲包肉的人，再尝尝别家的，摇摇头，没那味儿。
蒲包肉就是先用些香菜、香葱、生姜爆了香味，放进锅里把肉块四周炒匀，再用老卤去煮，最后用荷叶包着，蒸上清香。
切了摆盘，要多少，有多少。
到了饭点，面馆里人就多了起来，大多是老主顾，当然也有慕名而来的。
“来一碗杂酱面，一碟熏烧！”
“好嘞！这就来。”
一时间，面馆热闹起来了。
吆喝伙计买单的，循着香味找座的，炸辣子溅到眼里揉眼的。
吴家面馆的生意越来越好，吴大脑袋说话也越来越硬气，他再讲些故事与旁人听时，再也没人敢去笑话他。
3
这第二绝就是吴大脑袋媳妇做的鱼松。
镇子里的人本是不吃鱼的，但是吴大脑袋媳妇做的鱼松，好吃得很，吴大脑袋说服让媳妇给面馆做鱼松后，吴家面馆就推出新菜。
鱼松这玩意可稀奇了，所有人到了面馆都要点一份尝尝。
这鱼松和肉松差不多，就是用鱼做成的。
把鱼剔了骨，再把鱼肉炒酥，烘成鱼松，少些糖，少些醋，做出来的味道十分鲜香。
那鱼松刚端上桌时，还冒着热气，用筷子夹一点送入嘴里，最好别嚼，一抿就化了，一嘴的鱼香迸发出来。
这鱼吃出了甜头，镇里面卖鱼的也多了起来。其他小饭馆也学做起来，还是那回事，都没有吴大脑袋做出来的有味道，面馆的生意还是像往常一样好。
4
这一忙就是半辈子。
好不容易等到闺女出了门，儿子也结了婚，眼瞅着要退休了，吴大脑袋的媳妇没了。
吴大脑袋算是真的抑郁了，平日里也不去茶馆坐了，来面馆吃面的老主顾也听不到他讲故事了。
等到给媳妇建好了坟，吴大脑袋就隔三差五地去给坟头添土。
鱼松也不让做了，不给做，不管儿子怎么说，吴大脑袋也不给吴家面馆再做了。
这老头，倔得很。儿子气得咬牙，但是也没有办法。
经常来面馆的主顾都说，吴大脑袋的媳妇把鱼松一起带走了。吴大脑袋听到后，脸上竟多了一丝欣慰。
吴大脑袋死之前，已经卧榻半年多了，医馆里的先生瞧过了，说活不长了。女儿也回来帮忙照顾病重的父亲。
晌午，吴大脑袋招来女儿，让儿子从面馆带一份鱼松回来。女儿照着父亲说的，把话带到了面馆，吴大脑袋的儿子一听，沉下脸说：“父亲要上路了。”女儿听得云里雾里，等哥哥做好了鱼松，便随着他一起回了家。
兄妹俩回到家时，发现父亲果然已经走了，哥哥把放着鱼松的碗放到父亲床头，说：“您端给母亲尝尝，味儿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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