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国务卿女士》第四季里有一集讲女性权利,在这集的末尾,女国务卿有一个演讲。
她在演讲中说:“总有一天我们会被受到重视,而且人人以为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就像当下的年轻人,以为现在女性所拥有的权利,是与生俱来的。她们丝毫不知,她们的每一寸立足之地,都是以往的少数女性,历经艰辛所得来的。”
何尝不是如此呢?
大到生存权利,小到生活细节,都是经由一代一代之中少数女性为后来者所创造和重建出来的。
出生于80年代以前的女性(包括80后),受文学作品影响最大,特别女作家写作品。从遥远的《简爱》《飘》,到现代的亦舒、三毛,或是安妮宝贝……我们都开始对于这些创造出来的人物和故事所吸引和向往,那全是独立的、丰富的、有生机的人生啊。
一九二八年十月二十日和二十六日,伍尔夫两次来剑桥大学,分别在纽纳姆女子学院手戈廷女子学院,就女性与小说一题发表演讲。在演讲中,她说:“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己所能,想方设法给自己挣到足够的钱,好去旅游,去无所事事,去思索世界的未来或过去,去看书、做梦或是在街头闲逛,让思考的鱼线深深沉入这条溪流中去。”
同时,她那句流传至今的名言在此诞生:女人一定要有钱,还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在黄小姐的新书《我必亲手重建我的生活》的封皮上,伍尔夫的这句话印在了醒目的位置。
同样闪亮的另一句话,也如一声惊雷,击中我心:在一片荒芜中重建生活,在艰难时世里选择美好。
如何的荒芜呢?
“过分贫瘠的生活最大的坏处就是把你变了一个不相信美好的人,你不相信它们的存在,也不相信它们会来临。你贪婪又仓皇,胆小又狂妄,你内心千疮百孔,你永远惊恐万状,你的整个人生既享受不了好的东西,也分辨不了美的东西。”
在序言中读到这段话,似一阵冷气吹来,暗自一惊。心中叹道,我也是这样的呀。尽管我出生于80年代的末期,成长于正在蓬勃向上的90年代,但是,匮乏感依然是记忆中的最深的烙印。物质与精神的双重缺失,产生了一莫名其妙的焦虑感和不配得感,延续至今。
以至于贯穿我的二十多年的人生梦想,就是要有一个超大的衣柜、超大的书房、超多的好看裙子……试图通过“大和多”来填补心中的空缺。且不管它们是好与不好,先占满再说。如今写下这些想法,也有许多的不好意思。毕竟,我是不敢跟外人来讲这个所谓的梦想。怕被人看不起笑话,仍是不相信这些会拥有和不配得感在作怪。
即便现在能买好多裙子、也买了好几架子书(不过,还没能买得起超大的书房和衣柜)。心中仍有惶恐,在欲望与现实之中不知所措。无论在书中还是书外,我看到的黄小姐都是一个勇敢的人。她坦诚地讲述曾经的荒芜和贫乏,也热烈地表达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在我的生活里,在我的家里,我希望出目所及,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的喜欢的人。”
读完这本书,我们都看到,黄小姐显然是做到了她的承诺。
书中共四个章节,从美好的居所开始,到厨房、贴身小物、美好物什,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环绕女性生活。文字的详细讲述,配上大小适宜、色彩温润的图片,所读之处,无不唇齿留香。
在居所篇章里,题为《女作家的书桌》这一篇极有共鸣。虽说眼下我还只个女写作者,离女作家之路还遥远,但书桌也是我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我也给自己置办过一个书桌,在淘宝一家家居店花了二百块买的一个简易款。四个脚一个面板,连抽屉都没有。每次在这读书写字前,一定认真擦干净,偶尔插上一支百合,看似矫情,却也觉得有小小的幸福感。
除了书桌外,厨房也是我的重要场地,做饭和做家务是我减压的首选。我家厨房虽只是个弹丸之地,但是,每回穿梭其中,把一个个锅碗瓢盆擦得锃亮,都会有成就感上身。偶尔一边擦洗一边听下广播,换一个文学或诗词的节目,也能跳脱于当下。
说来惭愧,在黄小姐书中讲到许多美好物件中,有大部分的品牌和东西我都是第一次见。好看的水晶杯、有特别气味的香水、耀眼的珠宝……这当然是需要大把的金钱去获得。面对这些,我也有一些小小的伤感。好在,黄小姐所展示之物,在她的讲述之下,并没有显摆之意,而是充满着亲切的分享气氛。
仿佛她已知晓我们某一些自卑的心情,便不遗余力地分享自己的创造和重建的过程。
告诉大家:你要相信美好,你也值得拥有它们。
有一回,我问一个朋友,她眼中的女作家是什么样子的?她说:大概不食人间烟火、离群索居、清冷强大。
我说我不是这样认为的,我喜欢的好的女作家,是像黄小姐这样的。对写作有着专业执着的追求,又能融入到滚滚的红尘之中。喜欢美好的身外物,也在意内在的精神浸润。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对自己的文字、内心有足够的真诚。
如同她在书中写到:
“怎样才能写得好又活得好,关于这个问题,渺小如我,还不知道,我们这些平凡人类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一直写下去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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