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了哈。鸭纸说,正常人都快写完了,我这一停笔,就让大家在伊尔库茨克待了俩月……
我真的会更文,不完结不停笔的那种,就是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作者的意思是……到哆啦A梦那个时代也是可能的)。
时间再次闪回,回到2015.01.15夜晚七点半,画面定格在付同学的右手指向的红色浓啤易拉罐上。淡季时分,баня的顾客只有我们一行,我和鸭纸,杨帆换好浴巾后,付同学和华哥一进来,便一溜小跑进了旁边的桑拿房。二十分钟过后,待桑拿房内的高谈阔论归于平静,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前,仍是对我们一眼不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十秒后,门外传来嗑瓜子看球赛的声音。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许是在俄罗斯呆久了,突然碰到绅士竟然不习惯了?猛地,我打了个哆嗦,杨帆说,冻够了,咱们也去蒸蒸吧。
比起《体育老师》里的高等баня,贝加尔湖的显得简陋得多,也小得多。桑拿室里只躺下三个女生,就满了一半。只要掌握好力度,桦树条和柳树条打在身上也是极舒服的,女生的肌肤更加偏爱顺从的柳树条,桦树条就像拉拉喳喳的胡须,拍在身上既不温柔,又不会让人舒服得起鸡皮疙瘩。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在桑拿房里呆到二十分钟以上,出来之后便极其地渴。鸭纸和杨帆冲完澡,穿好衣服出去拿瓜子和零食吃,我坐在水池边上默默地沉思,鸭纸推开门,看到我还胡乱裹着浴巾,愣了一下。我扭头说:“鸭纸,帮我拿瓶酒来。”
鸭纸胡乱地点了下头,“哦”了一声。酒来了,我把“烧红”的脚浸在冷水里面,仰起头,“咕咚咕咚”一口接一口地灌着。从小到大家人对自己保护太过,我没有过喝醉断片,就连自己爱喝酒这件事,也是在出国前的饭桌上尝了一口“甜”的烧酒,才发现的。
接下来的事情在我的脑海里,就仿佛视力5.0的人戴上了600度的近视镜,世界变得模糊扭曲,地面不再平行于大脑。十五分钟内灌下一大听半的烈酒,我穿衣开始不利索,原来只是戴围巾需要帮忙,这次差点连裤子都套不上。走在路上,冷风拍在脸上,我清醒了许多,鸭纸和杨帆一边一个搀着我,她俩突然变成了巨人;两个付同学和两个华哥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关切地回下头;两轮圆月层层叠叠地挂在空中,像桂花瓣。
后来到酒店后,华哥和付同学觉着不方便,就先回了屋;杨帆也回屋取暖去了。我和鸭纸不知为何留在大厅。后面的事情我是记得断断续续,据鸭纸说,她问了我几个羞羞的小问题,我毫不卡壳,全都照实回答了。然后我打开微信,打不了字,就发语音,待得到回复了,再把发过的重听一遍,然后才能作答,如此反复。
“大璇,我喝醉了。”
“戈戈,你怎么……也在?你俩在干嘛……我喝醉了……呃……”
“娃哥真的是个好人……真的……”
“你要好好珍惜他……一定要……”
高冷面瘫娃哥突然主动给我发微信,我脑袋一抽,觉得自己醉的不轻了。仔细看,还真是他。临走前我怕旅途无聊便向他借本深奥的书来看,修炼个情操,没想到人家直接把kindle拔掉线给了我,其实,我也就看了个标题,数一数有几本读过的书(题外话:《无声告白》?娃哥,你是怎么读下去的?)。那天晚上,娃哥突然说:
“靴子,”他说,“有什么想读的书告诉我,我可以从网上上传过去。”
当时我那个激动啊,加上酒精的催发,眼泪都快涌出来了,立马给戈戈去了条语音,让她好好珍惜娃哥,他是个好人。
说得好像我才知道似的。不过也是从那天之后,我开始有点理解戈戈为什么恋上娃哥。这个高冷面瘫大高个除了脸小点聪明点,也许还有许许多多的闪光点,迟早会亮瞎我们的狗眼(此处没有flag……有吗?)。
半个钟头过去了,眩晕感和恶心感越来越强烈,如果我有长在手上的第三只眼,他看到的应该是一头黄色干草配上一坨红了吧唧、裹得严严实实的烂泥。我记得鸭纸为了让我醒酒,“补充维生素”,给我喂了一口新买的葡萄汁。糖精的味道让我差点从鼻腔里呕出来。
我和鸭纸踉踉跄跄地进了电梯,我屈服于重力,蹲下,蜷成一只球,到了三层,鸭纸给我拽起来,我们一起迈进了爱丽丝的仙境:一切都呈圆圈状旋转,所到之处,地板和墙缝强烈地变了形,我害怕极了,膝盖打弯,空气变得梆硬,将我乱抓的手打了回来。
可算进了屋,杨帆和鸭纸两个人把这个酒气腾腾的同伴扶上床。期间我除了把衣服脱光然后跪倒在地上,突然悲痛地对鸭纸说:“鸭纸,对不起!”,冷不丁问正在看电视的杨帆,她的胸到底多大尺寸之外……就没出什么乱子了。我的酒品还是很出色的,喝醉了就知道蒙头大睡。
后来戈戈说:“你呀,就跟年轻的我一模一样。”明明我们一样岁数,她说这话时,像阅尽沧桑的老人。
第二天,我的酒还没有醒,在楼下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巴不得回去闷个回笼觉。鸭纸为我拍了张独照,照片里,我极少地在镜头前如此放松洒脱,眼睛里升腾着酒气和些许疯癫。
若是我日后出名了,这张照片也许会成为经典。
吃过早饭,我们出发回了城里,为了找之前订好的公寓,我们在一栋不知名的红砖高楼前冻了好久,直到劳动房东太太来接我们,才发现,原来只隔了一条胡同。在俄罗斯,出门旅游我第二喜欢的是青旅,第一就是家庭宾馆,好像真的在旅途之中打开了回家的门。两个卧室,开放式厨房,迷你冰箱,精致的装修及嵌在墙上的书柜,甚至卫生间的墙壁都是塑料琥珀石。
我即刻就看中了绿色的L型沙发,说我要了。灰色的双人床对面,赫然立着一台电视,杨帆很满意。当天,我们在付同学和华哥的寝室吃了顿饭,然后迫不及待地穿过意大利风情街,经过月光下的列宁雕像,跳上公交车,瞥到了下午流连的旧书店(一本二战时期的书才4块钱),我看到了被涂鸦在栅栏上的蒙娜丽莎,别说,不管她是商人的妻子还是达芬奇本人,竟美得连环卫工制服都衬得起来。
回到“家”里,买了一堆面包丁蟹味薯片和土豆泥饺子,三瓶鸡尾酒,我丁点未沾。开着电视,桌子上撒满了包装袋子,听着俄罗斯人评选的欧美流行金曲榜,我们香香地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从那之后我学会了,旅游不一定就要车马劳顿,也可以玩得优美潇洒。第二天早上,我趁杨帆和鸭纸不在床上,在房东来退房前,一个跃起扑到了大床上,然后只听“咔擦”一声,我赶紧起身,床垫明显陷下去了几分。
“卧槽,完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听到了一声巨响!”鸭纸在厨房煮饺子,立刻跑过来,“靴子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哭丧着脸指给她看,鸭纸露出惊恐的表情。“没关系,可以补救!”我胡编道,掀开床垫:三块本应搭在架子上的木板掉在了地上,所幸并没有折。我许是继承了大璇子的手艺,愣是把三块比鸭纸的腰还粗的木板扳回到架子上。
杨帆洗完澡出来了,我让她快点过来,告诉她:“一会房东来的时候,千万不要碰床,离得远远的,因为,”我掀开床垫,“这三块板子刚被我“咔擦”一下压到地上去了。”
杨帆连忙答应。吃过早饭(土豆泥饺子还真不错咧),房东叔叔来检查,然后走到床边铺起了床单,我们三个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声音。所幸房东大叔没有在意。
于是我们尽快的逃离了那栋房子。希望下一位房客住得快乐。
那天午饭我们吃了一顿只有面条和三片牛肉的“麻辣烫”,几张葱油饼,然后付同学和华哥又出现了,带我们参观了雾气腾腾的安加拉河,爱情桥(就是无数少女梦想的情人锁桥),还有基罗瓦花园(сквер Кирова,有正确的翻译欢迎纠正),永远的艺术品冰雕,还有三座著名的大教堂,像镇馆之宝一样坐落在广场的三角。主显荣大教堂,救世主教堂,还有天主教的圣母安息大教堂。从小梦想见见罗马式教堂的我只远远地望了一眼,红砖白雪,就觉得这么多年的痴想,值了。
一篇,绝对是在两个月以内。
我们去的那天正赶上主显节богоявление,公历1月19日,街上的人都有些焦躁。横穿马路时,我们竟然被一向礼让的俄罗斯司机竖了中指,还听到了几句当时并不懂的脏话。进教堂之前,我们把脑袋捂得严严实实,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看着付同学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我心里是愤愤不平的。
对于一行没有信仰的人来说,看见大家虔诚地迈进迈出,画着十字,嘴里念念有词,觉得是件既可怕又遥远的事情。跨过高高的门槛,我拉紧帽子,生怕露出一根黄毛,看见修女从一个很大的塑料桶里舀出一勺又一勺清水,装进瓶里,购买的人如获至宝,他们看那水的眼神,仿佛他能拯救生命。我头一次见到有东西比圣经和圣像还受欢迎。
教堂前端,我看到有人跪在地上,面前站着牧师低声吟诵,而后教徒将圣水饮下去。后来老师告诉我,他们把圣水买回家,是用来洗礼的,大冬天,只用冰冷刺骨的水。
很多年前,当我看见一长溜老太太在基督教堂门口排时,我是害怕的,甚至怕他们冲过马路拉我入教,仿佛躲瘟疫似的避之嫌之;几年后,当我近距离观察肃穆的牧师,和将虔诚刻在每一条皱纹里的老人们,虽然依然畏惧,但也肃然起敬,天寒地冻的,没人选择不将信仰贯彻到底。
一个鼻头通红的姑娘活泼地迈出教堂,小鹿似的,在胸前画了十字架,然后瞧见我们,摘下帽子开朗地笑了,走过来,问我们信不信东正教。我们摇摇头,她依然没有气馁,笑着聊起了家常。她也是挺可爱的。
我们的火车在下午四点,依然是一夜的行程,我没有再在十一点爬起来找星星,鸭纸也是。我们早早地睡下了,鸭纸搂着付同学临行前送她的小海豹。
杨帆很快睡着了,一动弹,耳机歪在一边。这个被我酒后耍流氓的姑娘,到最后也没让我得逞,知道她的size。窗外忽然特别亮,我抬眼,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穿过一片片树林。我想着该如何向AK描述这次伊尔库茨克之旅,意识模糊前,我决定,就从主显节入手吧。
写下这篇文章时,我决定,要再回去看一次春天的贝加尔湖,和利比斯扬卡小镇,去一次奥利洪岛,好好逛一逛伊尔库茨克的街头,下一次,与她来一个没有寒冬的约定。
Приложение:下一篇,绝对是在两个月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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