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作乐》
霓虹晃着柏油，
路挣不开裂缝。
站在夹缝间，
我正在苦中作乐。
十万银钞塞进女人的襟口，
微醉的老板对同行说：
“我正在苦中作乐。”
悬浮列车驶过，
大门敞开，
车夫一抹额头说：
“我正在苦中作乐。”
舞男挂着陈旧的破洞短衫，
不顾整天肚子饿，
扭动在钢管林间。
小声咒骂：
“我正在苦中作乐。”
采矿工人挥着石镐，
迎着铼矿的火光，
汗滴在刀尖缺口上。
脱下外套，
大声吆喝：
“我正在苦中作乐。”
浪人腰插紫妖刀，
劈伤了戴面具的巫妖。
鲜血淌满鼓楼前的铜炮，
呸钢口一两酒糟。
为半张脸换张皮囊，
低下嗓子说：
“我正在苦中作乐。”
黑影自天上蔓延，
带来电子钟声，
贫民窟里咒骂此起彼伏。
最后一个全息罐被摧杀，
事实证明怒气比脉冲可怕。
掷出儿子的蜥蜴拔出剑，
红着眼说：
“我正在苦中作乐。”
最后的文人咽下了含铅的馒头，
盯着卡上一位数的余额。
想起“同行”们的高官厚禄，
用刀再次刺向某个贵族在脸上作的画。
高抬着头说：
“我正在苦中作乐。”
随即用意念写下此生最后一段文字——
一个有关苦中作乐的故事：
我将赞扬假面，他们和土地一样常见。
夜晚没有灯，
那又怎样？
假面总要相聚，而后旋转。
没有灯，便烧杀掠夺丑陋的人，
点着油脂，
旋转的黑影也不见污渍。
灯火总会发亮，那时——
假面会显得可笑。
为此我们不能迎来亮光，
地上画满窗，也好过矿道。
可着实无有亮光，
除非触摸地狱的胸膛，
恶鬼将喷薄青眼飞出。
所以即便在地上画了窗，
照样习惯不了。
毕竟之前没有！
在假面的舞会中，
初次亮相的末等通电给亲生孩子：
“就因为你的生活，我正在苦中作乐。”
背着警犬走进，身上还淌着血的假面疯了似的高歌：
“不论如何，我正在苦中作乐。”
新晋的巨富对身边伙伴埋怨：
“咱们这帮人里，我正在苦中作乐。”
账单吞吐间，活人掮客笑道：
“管市场怎么变，我正在苦中作乐。”
无脸面具下浑厚男音杂着鲜血吟唱：
“刀剑虽然过时，我正在苦中作乐。”
故事将要终结，让我最后做无意义的发问吧：
时过境迁，峰回可是否有路转？
飞雪妖娆，科技发展，
正在是否总是正在？
爱心拳拳，道路平坦，
万物增生时，苦中作乐可会消失？
狂风荏苒，成佛路难，
古道长亭外，花木菩提间，
死前，我能否一直算是我？
算作自己的墓志铭。
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我的物品。
悲切涌上，罢了！
我——正在——苦中作乐！
——子木
原版就不删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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