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时候,老家院子里住着四户人家,都是房份并不太远的一家人。其中东屋一家有兄弟三人,个个长得虎背熊腰,力大如牛。据奶奶讲,他们的爷爷(我也叫爷爷)当年就是这样膀大腰圆,是远近闻名的大力士,力可扛鼎。他们爷爷不光力气大,饭量也大得惊人,有一回他一顿饭吃下五十多个馒头,天底下少有,只听说过历史上有个廉颇,能顿餐斗米。
那年麦收时节,因为爷爷家种着几十亩土地,一家人忙不过来,便雇来七八个人打短。当时雇人打短不但给工钱,还要管吃管喝。这天爷爷带着雇来的几个人走到南坡麦田收割小麦。快到吃中饭的时候爷爷突然觉得肚中饥饿,他便告诉短工们:“伙计们,你们先忙着,我提前回家一会儿,催促母亲尽快把饭准备好,以便我们一回家就能吃上饭,不耽误干活。”
伙计们点头答应。
爷爷说完便收起镰刀迅速回到家里。他刚一走进大门,一股新蒸馒头的香气便扑面而来,爷爷的饿劲一下子蹿了上来。他紧走几步来到厨房门口,那满满一箔篮馒头正冒着热气。他手也没来得及洗一洗,只是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然后摸起馒头便大口大口吃起来,也不讲有菜没菜了,只在咸菜缸里捞起一个咸萝卜然后就着咸菜全神贯注地吃起来。大约吃了半个时辰,一箔篮馒头便风卷残云吃个精光。等老母亲蒸熟第二锅馒头走出厨房准备拾掇箔篮时,看到箔篮里的馒头早已没了踪影,老人顿时傻了眼,她看着儿子发了好一会儿愣。心想,一箔篮馒头可有五十多个呀,结果让儿子一个人就解决了。可后面还有十几个人要吃饭呀,那咋办?老人摇着头只得回厨房再和面,接着叫来几位邻居帮忙抓紧擀饼应急。
老太太对儿子说:“儿呀,你咋变得那么能装饭呀?那可是十几个人的口粮呀,结果叫你一个人全吃光了。我知道你的饭量大,可从没见过你一顿饭能吃下五六十个馒头。”
爷爷听后笑了笑说:“母亲,我还没有吃饱呢,如果有我还能再吃几个。”
爷爷饭量的确大,可他的力气也大,大得惊人。他一挑子能挑五百斤劈柴去赶集售卖。
那是民国时期的某一天,爷爷从山林里劈来了一大挑子劈柴。第二天一早他就起床挑着劈柴去十里以外的镇上赶集售卖。太阳还没有露红爷爷就来到集市上。他把劈柴放好,接着抽了一袋烟。不大会儿只见一位白髯老者带着两个壮汉匆匆来到爷爷的劈柴挑子前。老人上下打量了爷爷一番,然后问:“年轻人,这劈柴是卖的吗?”
“是呀!”爷爷回答。
老人说:“我以为你是买的呢,这么一大堆。”
“不是买的,是卖的,是我从十几里的山上挑来赶集出售的。”
爷爷说完白髯老人一惊,他瞪大眼睛问:“年轻人,你再说一遍,这两捆劈柴是你从家里挑来的?是吗?”
“对,没说错!”
“我不信。”老人摇着头,“你家是哪里?”
“不远,东面杨家山庄,离这里十一二里路。”爷爷说。
老人听后更吃惊了,说:“你这两捆劈柴至少也有五百斤,你如何挑得来?别胡扯了!”
爷爷说:“我真的不是胡扯,确实是我挑来的,你老如果要这劈柴我可以挑着送到你家。”
老人说:“当真?那我全要了,你就帮我挑到家里吧,我要加倍付你钱。”
爷爷一听加倍付钱便高兴起来,说:“老人家,我不需要你加倍付钱,我只需要你老管我吃一顿饭就行。劈柴钱该多少是多少,我一分也不多拿。”
“行行。”白髯老者一听不多要钱,只要求管顿饭,便欣然应允。
两人说好了,只见爷爷捋好一根大杠子,然后插入两捆劈柴中间,一虾腰便轻松挑起劈柴就走,步履稳重矫健,不一会儿就来到老人家里。
白髯老人一路紧跟,不停地摇头。一进家门老人便热情地把爷爷让进屋里喝水。
这位白髯老人家也是富户,管一顿两顿饭他根本不愁,小事一桩不在 话下。爷爷喝足了水老人便把爷爷带到后院准备吃饭。巧得很,正巧老人家佣人们已经擀好了两大摞杂面饼,每摞饼至少有一百张,爷爷一见心中有了底儿,觉得今天饿不着了。
爷爷对老人说:“老人家,别的饭你就不要再准备了,我也饿了,这里有擀好的两摞饼我吃饼就行,只麻烦你给我切盘咸菜来就行。”
爷爷说完洗洗手就开始吃起来,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二百多张饼便所剩无几。几个擀饼的佣人眼也不眨地看着爷爷吃饭,竟然忘了擀饼,一个个被爷爷的吃相惊得目瞪口呆。
爷爷吃饱了肚子,然后辞别老人拿着劈柴钱一路唱着小曲高高兴兴回到家里。
爷爷力大是出了名的,饭量大也无人能及。因此村里几个力气大饭量也大的年轻人经常来找爷爷比试力气,说好了,谁输谁请伙计们吃酒。
这天几个人相约又来到打谷场上,有人提议比试翻碌碡。这个碌碡是特大号的,直径有一米,重量足有八百斤。这碌碡平时很少使用,只有按场的时候才用到它。用它时要两匹马拉动,一匹马办不成事。几个人约好,谁能翻动碌碡,并且翻的个数多谁算赢。反之,翻不动的,或者翻的次数少的算输,要请酒。
爷爷听后欣然同意,他本来力气就大得无处使,闲时经常在家里打沙袋发泄多余的力气,这回听到比试翻碌碡哪有不同意一说。爷爷第一个发力,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接着弯下腰来扣住碌碡一端,一使劲,碌碡应声而起,跟着翻过来一个衮儿,再翻一个滚儿,一口气翻了五个滚儿。够了,这成绩无人能敌。爷爷直起腰来拍了拍手,便示意其他几个人动手翻碌碡。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个劲地摇头,谁都明白没人比得过爷爷。可是既然来了,不能认输呀,不管翻动翻不动,也不管翻几个都必须翻,不能提前认怂。要知道,他们没人是爷爷的对手,有人翻了两个个,有人翻了一个个,还有一个人一个也没有翻动。自然这个人成为输家,请酒就是他的。
老爷笑笑说:“怎么样?都不行吧,甘拜下风吧。你们都不要再翻了,下面我给你们玩个花样,都看着点。”爷爷说完把身子匍匐在地,两手撑着地面,接着把两条腿伸到碌碡两边,只听一声:“起!”,碌碡应声立了起来,接着又来了两个。站在一旁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向爷爷伸出大拇指,个个佩服地五体投地。
紧接着爷爷又扣起个头较小的一个碌碡,然后围绕打谷场转了三圈。这举动更惊得其他几个人直吐舌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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