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史栩

现代公务员考试的难度，堪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过，先别忙着叫苦，至少它公平公正。

相反，古代公务员考试，也就是科举，同样是万里挑一的难度，却还有许多潜规则。

哪怕你才思如泉、码字如飞，遇到坑爹考官，那也没辙。典型例子是公元747年的那场考试。

1.

严格来说，那场考试不叫科举，而叫制举。制举是特殊的人才选拔考试，凡是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参加。

那届考生中有两位诗人，一位叫杜甫，未来的“诗圣”；另一位叫元结，写过“方言无患苦，岂弃父母乡”的金句。

以杜甫之才，考上绝不是难事儿。倒霉的是，考官是奸相李林甫。

杜甫

李林甫，成语“口蜜腹剑”的制造者。这一次，李林甫将要贡献成语“野无遗贤”。

事情是这样：当考生来到放榜的墙前，顿时群情沸腾，因为榜上显示无人考中。

唐玄宗质疑过“零录取”的事儿，李林甫解释说：“这是好事啊，说明天下贤才都已经入朝为官，效力于陛下。”唐玄宗居然信了。

2.

杜甫和元结碰上差劲的考官，含冤落榜。那么，有没有碰上好考官的呢？

有！诗人祖咏登场！

祖咏和王维是好朋友，两人的诗风也相近，都有“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特点。

那一年，祖咏去参加科举，考题是：围绕“终南余雪”写一首六韵十二句的五言排律诗。

祖咏倚马可待，分分钟就交卷了。

“这位年轻人，才思敏捷啊！”考官不由得暗暗称奇，再定睛一看，却发现祖咏只写了四句，便诘问：“怎么没答完？”

祖咏的回答，言简意赅，仅两个字：“意尽。”

武侠小说里，真正的大高手，通常人狠话不多。想到这，考官又读了读四句诗：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终南余雪”的意境之美，跃然纸上，多一个字冗余，少一个字不足。

“意境表达到位就ok，何必强行凑满句数，画蛇添足呢？”如此一想，考官越发觉得祖咏是个奇才，当即破格录取。

3.

第1种考官，是李林甫式的，谁碰上，谁倒霉；

第2种考官，可遇不可求。祖坟冒青烟，或许能碰上，比如祖咏。

第3种考官，属于慧眼识才的，然而，其用人方式，不走寻常路。这类考官的典型代表是宋仁宗。

宋仁宗是个有趣的人物，他的尊号是：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这让人不禁想起《权力的游戏》中龙女的一长串头衔。一言以蔽之，震人啊。

“仁宗”是他的庙号，可见他是以仁孝著称的君王。

宋仁宗在位期间，可谓“人才如云”。唐宋八大家，除了唐朝的韩愈和柳宗元，其余六位，都是那个时期的。此外，还有「改革先锋」范仲淹、「史学巨匠」司马光、「科学怪人」沈括、「青天老爷」包拯，以及下文重点讲的「情歌天王」柳永。

柳永，原名柳三变。

公元1009年，柳三变写了首词《长寿乐·尤红殢翠》，其中有一句：定然魁甲登高第。

柳三变自信满满，他觉得自己考取功名，如关羽在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然而，人一旦骄傲，就容易出错。关羽大意失荆州，柳三变呢？他收到了宋仁宗的诏书，其中有句辣眼睛的评语：属辞浮糜。

柳三变因为文辞轻浮落榜，郁闷得紧，就写了那首《鹤冲天·黄金榜上》来宣泄心中块垒。

《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然而，柳三变并没有彻底灰心。几年后，他再度参加科举，把无数士子挤下独木桥，终于杀到最后一关。

把关人是何许人？宋仁宗。宋仁宗在草拟的榜单上看到“柳三变”的名字，眉头一蹙，淡淡地说：“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然后，宋仁宗大笔一勾，划去了“柳三变”。

宋仁宗这么记仇，心眼忒小了吧？其实不然。

或许在柳三变眼里是“弃置”；宋仁宗却当作是一种“成全”。

要知道，宋仁宗自己就是柳三变的铁杆粉丝，他不可能有眼无珠。更可能的是，宋仁宗比柳三变还懂柳三变。宋仁宗知道柳三变的天赋，在文学，不在政治。与其让柳三变进入政坛，在官场的摸爬滚打中，渐渐“泯然众人”。不如让柳三变留在文坛，为世间创作好词，提高大宋的文化软实力。

宋仁宗如愿以偿，N年后，“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柳词传唱大江南北，极大丰富了北宋人民的精神生活。

可惜的是，柳三变估计没体会到宋仁宗的用心良苦，他改名“柳永”，参加科举。最终，他考中了，还陆陆续续地担任了一些小官，为政有方，史载“抚民清净，安于无事，百姓爱之”。

所以，宋仁宗错了？要我说，宋仁宗没错。

前文也提到，宋仁宗当政期间，有诸如范仲淹、司马光、包拯、王安石、苏轼兄弟等名臣辅助，缺柳永一个干活的吗？

况且，柳永颇有官声，却也没有惊才绝艳的政绩。柳永与范仲淹、司马光、王安石，压根不在同一个政治水准。

4.

其实啊，无论是碰到哪种考官，都没关系。

世上职业万千种，公务员不是唯一。

若你非要选择考公务员，就请不要抱怨竞争残酷。最起码，当代公务员考试公平公正，再不必像科举那样，面临太多的不稳定因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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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百度百科词条—杜甫、祖咏、柳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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