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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岁那年，我曾在放学路上目睹一场车祸后的现场，孤零零停在路中央的校车，车轮上的血迹，凌乱的现场，被带走生命的同校学生，叫嚷哭喊的围观群众，让我第一次直面了死亡。
从那以后，一个问题便萦绕心头无法排遣：人终归要死，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这个问题显然不受大家欢迎。
我曾试着问周围的朋友，彼时雀跃的少年少女们说：还不如出去玩。
我也去问年龄大的长辈，他们想都不想：这孩子竟然说这种怪话。
我不敢去问老师，怕被骂不好好念书。年少的时候，老师于我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但问题一直在，想不清楚生命的终点，我始终没办法安心。就像运动员不知道终点在哪，无法捂住眼睛和耳朵奋力奔跑一样。
20岁时，姥爷得了胃癌，晚期。去世前他经常神志不清，却始终记得我的名字。我去看他，一见面便控制不住情绪，跑出去哭。从那以后，姥爷就开始拒绝打针，佯装自己没病，因为怕我们见到他伤心，自己默默忍着巨痛、呕吐、饥饿，以及意识不清时往嘴里胡乱灌的脏水。
他离世后我深深自责，无法原谅自己，怪自己为何彼时不了解死亡，不能正确面对和处理，只知用哭泣捆绑临终人本身脆弱的心灵，而他应该比我们更需要安慰和关怀。
2
在许多有关死亡的文章里，作者多评价中国人缺失死亡教育，所以生命这个阶段充满着神秘色彩，才使得人离世时无法坦然，临终关怀也无奈欠缺。
但这不是理由，因为外界没人喂食物，我们就理所当然认为挨饿是正常吗？无论是否接受教育，人都应有探索自身生命的欲望。就像对生命出生有着本能的喜悦，对垂垂老去的生命心怀敬畏，是基本的自然之道。
我学哲学，硕士论文写先秦儒家孝道观，翻阅大量古籍文献，写到结束也不满意自己的结论。虽然古今中外所有圣人先哲都追寻过生与死的话题，可谁也不曾确切的告诉我，死亡终将带我去向哪里。
那个时候，我最怕活的碌碌无为，死时不能名垂青史。对于一个9岁就思考生命意义的人来说，担忧的也实属情理之中。因为不理解死亡的去处，只能用世俗的标准考量现世的行为。
说起来可笑——读了这么多哲学道理，却依然无法心安的活好这一生。这是后来我皈依佛教的原因，它理性上逻辑通透，感性上觉心觉性。当然，世间万千学问都是通达自我认识，我只是用心感知到，并选择了其中一条。
佛法讲六道轮回，生命从不曾死去，谁都拥有无穷的过去，以及要面对无尽的未来。每一个结点，我们只是换了躯壳而已。但换的躯壳有好有坏，有美有丑，可能是畜生也可能是恶鬼，这取决于我们在世间的身语意，是否符合正知正念，是否出自善意和利他心。
如若心被贪婪、嗔恨、愚痴包裹，那这些也必定裹挟我们去向恶地。正如种地一般，在自己的心田播什么种子，就会长出什么果实，也会吸引什么样的世界来到身边。
3
多数人不这么认为。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叫《然后》，其中父亲和女儿有一场关于死亡的对话：
他说：亲爱的，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女儿说：死是人被埋进土里，跟鼻涕虫生活在一起，然后被鼻涕虫吃掉，最终也变成泥土消失不见。
父亲说：可是我们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啊，就像航行在大海上的轮船，它消失在海平面上的时候，我们看不见了，但你能说它不存在了吗？
女儿摇头。
他接着说：是的，我觉得死亡也是这样，就像生命因为某些原因，要渐渐远离我们，虽然我们的眼睛看不见他了，但是他很可能也像远方的航船一样，依然存在着。
许多人认为的死亡与小女孩如出一辙，人死如灯灭，那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事。
但你会问，如果他们还存在，为什么不回来了？
也许，他们去的地方比这里更美好吧，像坐地铁一样，地球只是其中一站，他们只是更快的去向了下一站。
再也许，如佛法所讲，他们换了副皮囊，以另一副面孔与我们结缘，重新经历生、老、病、死。不然，怎么理解似曾相识和奇妙的缘分？
相信与否，若去向之地真由心念决定，你会怎样选择度过当下？是继续患得患失、纠结迷茫、嗔恨痛苦，还是学着平静喜悦、智慧观照、善意待人？
不管如何，心安就好。
4
但念念心安，岂是易事。所以在汉民族传统中，“好死”和长寿、富贵、康宁、好德一起并称为“五福”。能善终，需要莫大的福报。古人教我们培植福田，便是在活着的时候，孝顺，孝养父母。随时播种悲悯心、感恩心、利他心，然后广学智慧，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无知，对自然界一切心怀敬畏。倘能如此，自能活的坦然，死的从容。
因此，通达宇宙真相的圣人先贤对于死亡，都怀着和出生一样的平静喜悦，所谓“大节无亏，可安心去也”。你摸着良心活出了酣畅淋漓的一生，定可带着正念安然离开。怕的是，你任性长成了一棵歪脖树，被砍倒的一瞬间，是如何也掰不正了。
终将面对这一刻，你怕吗？
一个朋友说“我不怕，我怕活的孤独。”可是亲爱的，这两者没有本质区别。我们无法得到任何人相伴至永远，终将一人迈入死亡之门，哪怕灵魂上。若一生无法看清生命本身，才是一件憾事。
生命是什么？生命是一个世界。
有个植物学的朋友，曾在显微镜下解剖了一朵花，并为小花内部构造的完美有序而震撼。她说自然界太神奇了，连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都构造的如此完美，何况是人。
在我们体内，有无数肉眼看不到的微生物，与我们同呼吸共命运，我们本自成一个世界。因为如此，自然界拥有的阴晴圆缺，风雨雷电，在我们身上都有体现。我们会愤怒，会哭泣，会沉默，会喜悦。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怎能不好好珍惜。
所以，善待自己的生命。它不在过去或未来，就在当下的每一刻。热爱生命，就是全身心投入当下，时刻保持正念。因为能量守恒，若不专心对待，时光怎会倾心与你。一秒有多长？可倏忽而过，也可刹那永恒，且看你如何待它。
当然，也善待他人的生命。你不知将来是否还会相识，珍惜来之不易的缘分。善缘恶缘，无缘不聚，既相聚，便要相欢而散。对于先我们一步要离开的亲人朋友，随顺对待，身语意表善，引导他们平静喜悦的去向更好的地方。
于我，人生究竟的智慧都在佛法中，愿你终有一天能在其中找寻到安宁。也愿你此刻理解了死亡，更加懂得热爱当下的生命。
傾盡所有，只願妳好
哈喽，我是茉公子。广告圈的前出镜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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