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蓝摩佛 | 来源:发表于2018-10-22 00:38 被阅读224次

    当天空的黑色慢慢褪尽,东方微露一抹像鱼鳞般的颜色时候,花二红已经开始穿梭在病房里面开始忙碌了。

    一成不变的生活,一周不变的夜班。除了她厌倦的这个名字让她印象深刻,那每天都过着几乎三百六十五天一模一样的日子似乎模糊不清,某些时候她会神经兮兮的问同事好几遍今天几月几号星期几?

    这么年轻就痴呆了。

    小时候她最初厌倦的就是父母敷衍了事给她起的名字,虽然他们不承认。

    花家有女二人,大姐美其名花爱红。父母文化水平不高,都是工人阶级,能给大姐起名如此也算还可以吧,但是偏偏到了她,叫二红,花二红。

    这么美好的姓就被他们白白糟蹋了。其实比如花蕾,花欣,哪怕花无缺都比这个花二红好听。

    从小这个名字都让她讨厌,其实她从来不对花反感,但是这个红让她就觉得厌倦至极。

    每年春节她父母都会给她们姊妹置备新衣,而且一成不变都是红色。没觉得像节日般欣喜,倒像张血盆大口在对着她还露出得意忘形的笑。

    她姐姐每次都兴高采烈的马上穿在身上给父母展示一番,她则气呼呼的扔在床上。

    她一辈子都是姐姐的附属品,不止名字。包括学习长相性格,她都败的一塌涂地。

    姐姐长得像父亲,父亲算是帅哥浓眉大眼。曾经有段时间她心中忿忿不平想这么帅的男人怎么找了母亲这般平庸的女人,还让她传承了这平庸。

    虽然继承了母亲的长相却没遗传母亲的智商性格,她就像工厂流水线出来的残缺品,她永远都是那个没任何优点的二红,跟大红的鲜红色或许差了很多吧,有时候她想这辈子她的出生就为了衬托大红的鲜艳美丽吧。

    大红姐姐智商高情商高颜值高。

    曾经有段时间她怀疑是不是父母心生慈悲把她从垃圾桶旁边捡回来的,每次这样想的时候,她回到家就会任性的发脾气摔门制造出各种不满的声音。她那双亲都会哄着她像变魔术一样,二红,妈妈给你买了江米条,二红,爸爸给你买了大红色围脖,你不总说你班上那个李静有个紫色围脖吗?

    是啊,二红坐教室第二排,她最讨厌的女生就是这个叫李静的。二红偏科,唯独语文学的好,每次班主任念她作文的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扭头看看这个班里的女学霸,每次回过头看她的时候二红都会不寒而栗。

    这个用围脖遮掩住了整张脸的女孩,除了那双眼睛诡异的露在外面。跟她年龄不符的老成眼神射出来的光像把利剑要把她杀死。虽然二红从没做错事也没把柄在她手上,但是就是觉得她这个人阴森讨厌。

    老爸竟然还买个红色围脖说李静也有,在她突然觉得这一生除了红色,应该没了它色。但是红色虽然让她厌倦,但是想起后排那个围着紫色围脖的李静,她似乎觉得那个紫色更令她讨厌,红配紫,恶心死。

    这份父爱又一次淹没在二红的心里,她觉得父母总是拿她跟别人比较。为了不恶心死自己,这个红色围脖她坚决不会去戴。

    至少她觉得不会在某天她戴着红色围脖的时候,一定会被班里那些个毛都没长齐的男生拿着她去跟那个戴着紫色围脖的李静去比,他们肯定觉得红色的俗比不上紫色的高雅,她不想恶心死自己让他们开心。

    虽然从小厌倦红色,但是比起诡异阴的紫色显得敞亮的多。在她内心处她还是觉得自己像一朵努力去绽放的花朵,不经意间

    却就又变成了狗尾巴草耷拉下了脑袋。

    她想,如果是姐姐,一定会兴高采烈围着它去学校,因为她那张脸就是戴着尿布片子都是时尚,或许她能打败那个听她作文朗读脸色就变紫的李静。

    有时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努力观察在身边侧睡的姐姐的面孔,那张脸简直就像睡着的希腊女神阿佛洛狄忒。

    有人说人的丑相是吃饭,睡觉,如厕,做爱。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模样,但一定是张着嘴流着口水比白天更丑的样子。

    听见姐姐均匀的呼吸,看着她的沉睡的面孔,这个跟她流着共同血液的女人,她感觉又爱又恨。她恨不得突然哪天老天、疾病或者车祸把她带走。

    每次这个邪恶念头出来的时候,她马上拉起被子蒙住头,把头以下的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那床被子像个贝壳,为了不想被外界骚扰,还没等别人窥视到她灵魂的时候,就把壳合上了。

    姐姐学习好一路高中大学奔去,而她因为不优秀只能选择了职业中专。不优秀这东西像过了安全检查的猪,在你身上盖个合格的紫色印章,那白白的猪皮上面的紫色显得格外刺眼,不知道是标榜还是讽刺,

    你这辈子就是猪了。

    这一生就得任人宰割了。

    她不喜欢学医,曾经她梦想去当个音乐家,但是没有人懂得她支持她去梦想,再差的话去银行工作,衣着整齐每天都用手指去数着无数的钞票,虽然这些钞票不属于她,但是至少她接触的是这世人否梦寐以求的东西。

    结果差强人意的竟然去按照父母的规划当个护士。

    又一次觉得父母好自私,他们只想着自己做一辈子保姆,伺候这世界每个需要她的人,余生方便去伺候他们。

    当鱼鳞色变成橙红色的时候,二红端着治疗盘,那四个圆格依次摆放着碘伏酒精棉签止血带,她按照医嘱挨个拿着注射器去给病人抽血,当护士站血液样本的盒子摆满的时候,天空已经从橙红色变成蛋黄般的黄。

    她埋着头把所有的护理记录交班报告各种表格记录好的时候,科室的同事已经陆续换好衣服开始了晨会交接班,等床头交接完病人后,她才算真正把这个漫长又可恶的夜班撑过去。

    踏出这个犹如在黑暗处一幢住有女巫城堡的病房楼后,她有种在死亡后重生的感觉,可是整个身体像被掏空,空的像团棉花,随时都会被寒风吹走。

    冬季的夜晚格外漫长,但是清晨的空气却格外清晰。当寒气把她鼻腔存留的病房里的屎尿、各种分泌物,以及病号餐的混合物味道直接生冷过滤掉,又从她那体内蒸发的热气直奔发梢然后又窜入鼻孔,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浓浓血腥味,那是一早上抽血的战果,此刻的她像是从城堡里跟各种怪物搏斗后满身鲜血淋漓逃离出来求生者。

    每次下夜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在蒸汽溢满的浴室她用力洗刷自己,厌倦这份工作,厌倦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存,她努力想冲净这份厌倦。

    想起第一次面对男病人那赤裸的下体,原来这个东西看着如此丑陋,根本不像米开朗琪罗的“大卫”雕塑里的像个羊驼头模样般的生殖器。

    那些一个个像泥土地里干枯的蚯蚓,萎缩的样子让人生厌。

    一日千年。

    复印机般的日子重复了七八年,姐姐像开了挂的人生,在南方一个大城市读大学后找了不论家境还是个人都条件很不错的同学结婚,双双一起留在当地成了家立了业。

    父母又开始了一轮新的榜样教育,为了躲避这碎碎念轰炸,她借口单位忙,搬到医院里面的单身宿舍楼。

    不能接受就改变,无力改变只能选择离开。

    不是她不想找男人,每次在单位每每想起那一群病态的无力愤怒的老鸟小鸟,由衷觉得所有男人在她面前似乎都是裸露的,那个下体赘生物永远时不时闪现出来自动屏蔽了容貌。

    她觉得自己像蚕茧里的蚕被包裹的喘不上气,可是她必须依靠这个她厌倦的茧才能生存,这个工作像白色的茧丝包裹的让她窒息,而她而又不得不依赖它。

    每次下夜班洗完澡后她都在努力观察自己这张脸。随着岁月流逝,日夜颠倒的工作让她自己也觉得恐慌,那偷偷爬在眼角的鱼尾纹跟熬出来的眼袋,虽然没有父母的紧箍咒在耳边,她也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

    她开始接受这社会给所有正常人的工作恋爱结婚生子制定的老套模式。

    开始学着接受相亲这俗气的东西。曾经她觉得在她生命中一定会有骑着白马的王子在这茫茫人海为了爱情找到她,哪怕没有水晶鞋。

    但现实这东西终究会让岁月这个可怕的魔鬼无时无刻不在的来鞭策她。

    单位经常跟另外一个单位联谊搞相亲聚会。她知道那里不会有王子,可能只会瘸子里挑将军。

    但是她还是去参加了,第一次希望唆使失望而归,第二次平常心态去看了看,还好不至于绝望。

    第三次还真遇见一个不算讨厌的男人。

    她觉得这世界不是只有帅哥美女才能让人一见生情,还有第三类。

    第三类就是让人感觉舒服的人,不需要太美太帅,但一眼望去犹如似曾相识,说话的声音如同从自己胸腔悠悠传入耳边。

    这个叫林轩的男人就是这样的,语速不紧不慢从他那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嘴唇吐露出,那晚浅谈片刻彼此留下联系方式,花二红内心突然觉得有点莫名的兴奋,回到宿舍没来得及洗漱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那刻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感觉是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未有的,虽然没有脸红心跳。

    她翻开手机里那串陌生号码,那串数字如同开了花一样映入脑海。

    那天的夜班她如同注入鸡血一样兴奋,换上白色大衣时候觉得自己突然像天使一样美丽,那个夜班有前所未有的时间转瞬而过感。

    每次下夜班洗完澡后,把自己撂在床上昏天暗地的补觉。睡了一白天当睁开眼看到外面一片漆黑的时候,分辨不出凌晨还是傍晚的时候,孤独彷徨的感觉有种临死前的挣扎。

    这个夜班照常洗完澡后她破例去把自己那枯草般的头发收拾一番,又去商场给自己从头到脚武装了一身新装新鞋子,拿着满载而归的胜利品回到宿舍,她开始跟手机互相对视。

    短信铃声响起,她兴奋的拿起来看了看,原来是10086的短信,不得不承认,在你最孤寂的时候只有10086才会对你不离不弃,还时不时提醒你的余额不足。

    那晚她的手机安静的如同一坨化石。

    等待中疲惫的双眼终于打盹了,一夜做了好多梦,梦见她小时候,所有的邻居同学都在笑她,二花,你是从别人家抱来的孩子,你看你跟你姐姐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宿舍门随着哐的一声把她从睡梦中拉出来,应该是室友上早班去了。

    窗外有缕阳光偷偷的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折射在她的脸上,那细细的绒毛呈现出金黄色,像蜜桃成熟时的模样。

    懒洋洋的起床洗漱后从医院出来,在附近找了家面馆填饱肚子就直奔她最喜欢的一处小树林,位于公园里面最幽静的一侧。

    树林虽然不够浓密,但是很隐蔽,她喜欢躲在这里一边听音乐一边观察着阳光下的树叶。

    这里种的都是她喜欢的梧桐树,尤其到了春天那一排排紫色的花像风铃一样在风中摇摆,飘着淡淡的花香,但是它花期却很短。梧桐雌雄同株,同长同老,同生同死。

    到了秋天那片片叶子变作了金黄色,在蓝天的映照下色彩显得格外靓丽,偶尔飘落下的有心形的叶子,像极了歌曲里的

    “受伤的叶子

    听见季节的吩咐

    跳下了深爱的大树

    留不住的痴

    就要变做不在乎”

    她正在闭着眼睛感受世界,感受树的灵魂,手机响起了短信声。

    她拿起手机看到了那串数字,那一串像花的数字。

    小花,我是上次你见的小林,晚上有时间的话可以请你吃个晚餐吗?

    哦。

    假如这个信息在昨晚,她会感觉格外兴奋。偏偏等她走出那个彩色泡沫的时候它又突然的出现,倒不觉得那么惊喜了。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的一个粉红色长缎子模样的首饰盒里面有一套爸爸从外地买回来的一套红宝石耳环跟项链,她知道那套首饰跟妈妈的金项链比很不值钱,虽然也是金黄色,但是像古铜色的黄。

    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被吸引了,只要放学写完作业,她就忍不住从梳妆柜里面偷偷拿出来盒子欣赏完,戴着它们照照镜子,然后再偷偷放回去。

    那个如同潘多拉的首饰盒引诱她了大半年,她真的很想要。

    但是妈妈视如珍宝的保藏起来,直到有天大花参加校庆主持节目时,她看到那一闪一闪的红宝石,在那晚舞台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首饰变成铜色利剑穿透她的心脏,红宝石像滩鲜血在她胸口流淌。

    那晚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大花回来见到她就说,妈说这个耳环项链送给你,她知道你一直挺喜欢,今晚姐姐只是借戴一晚。

    我不要,谁稀罕啊。

    最后那套红宝石首饰依然放在那个粉红色首饰盒里,而她再没欲望去打开。

    就像林轩这个短信息一样,已然没有那么兴奋。

    可是她还是赴了约。

    因为林轩不是红宝石首饰。

    换上一身新的装扮像过新年一样去见一个新认识的人,活了将近三十年,二花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幼稚,但是幼稚常态才应该是人生最开心的时候。

    林轩坐在餐厅最角落的地方,看着呆板,但是他张开口说话露着的那一嘴白牙显得格外纯真。

    二花此刻不知道她喜欢的是林轩还是他那一口白牙。

    但是此刻,牙齿代替所有。

    人对人的感情很奇怪,一般都是始于颜值的,还有一部分人会被某些部分吸引,比如五官里的某个部位,又比如声音,还比如或许他用的某个香皂的味道。

    其实这不过都是借口。但凡以喜欢之名冠于的任何事物或人都会发出格外耀眼的光环。

    第一次约会,二花全程都在注视着林轩的牙齿,那一口大白牙语速不快不慢做自我介绍。

    林轩是省内出名一所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学的是人力资源管理,独生子,父母都是是本地一个不错企业的中层干部。

    那晚回来,二花失眠了。

    她想起自己的名字都觉得自卑。

    二花跟林轩。

    她跟他像是不同的物种。

    自卑这东西绝对是骨子里长出来的。

    就像灰姑娘只有半夜坐上南瓜车才会自信。

    没有南瓜马车水晶鞋的时候,白马王子都无处可寻。

    林轩像在她前半生厌倦的生活里突然而来的那点惊喜让她开始依恋,她开始带着自卑胆怯的心去伸手触摸那像太阳一样灼热的东西。

    初恋的新鲜代替了工作这个与日俱增的厌倦,这个倦仿佛都快遗忘了。

    梧桐树到了夏天反倒觉得静悄悄,没了紫色花朵,没了淡淡清香。

    二花跟林轩不知不觉相处了从春入夏。

    一切都像顺应老套路子去发展。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二花都没觉得像爱情小说那般描写的令人眩晕般的感觉。

    原来初吻就是两片嘴唇接触时从冰冷感觉找那沁入心里的温暖。

    在阳光最烈的时候,梧桐树叶是最令人舒服的清凉。

    一天两人吃完晚饭后实在觉得疲惫,就去了二花的寝室,刚好同屋女同事值夜班。

    那张铺着藕绿色带着粉色荷花图案的床单在单人床上面显得格外耀眼。

    俩人坐在床边顺其自然接吻,林轩把她压住,慢慢解开她衬衣的扣子,他温柔的抚摸她,五只细长的指尖握住她像蜜桃一样的乳房。

    当她赤裸裸的绽放在粉色荷花丛中的时候,林轩也是一丝不挂了,她第一次看到他的下体。虽然工作中见到的无数次让她恶心厌倦的那些像被战败后的愤怒的小鸟,她还是羞涩的闭上眼睛,依然也是那么丑陋,瞬间心里有一阵反胃,但是荷尔蒙分泌的多巴胺引起的兴奋一下消除了这突如其来的恶心。

    除了羞涩后就是疼痛,当林轩从她身上下来的时候,看见那床单荷花花芯的黄色印染了一片像断了翅膀的血色蝴蝶痕迹时候问了句,你,第一次吗?

    二花没有说话,还在疼痛的身体倔强的转身背对着他。

    那之后他们再没有联系,不知道什么原因。

    在这个浮躁的世界,人们或许都会用怀疑的目光去测试。即便有时候你热心去帮助的时候,就会被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把那份纯真变成无比邪恶像吃了个苍蝇屎一样如鲠在喉。

    二花被第一次这三个字伤害了,或许这三个字被常态描述的应该很谨慎,然而它却在自然的状态下发生的那么随意,显得格外刺耳。

    难道她看着不像第一次?

    二花有时候拿起手机想发一句“你怎么了?”

    但是最后这四个字都被删除键活生生让自己的矜持回收了。

    已经很贱了,何必再见。

    还好工作的忙碌把日子变得格外好过,没有度日如年。

    宿舍那次亲密后半月余,林轩发来个信息。先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而后第二条信息,花,你怎么了?你也不理我,你生气了?

    靠,好歹我也黄花大闺女,你把我睡了不理不睬,难不成还要我先反馈跟你第一次性经历的感受?二花此刻觉得这男人似乎精明过头的有点蠢了。

    她回复个忙。

    而后对方的信息就像打开话匣子一样飞奔而来。

    终于俩个月后二人终于在发生肌肤之亲后第一次见面,二花觉得眼前这个人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她已经看过他最原始的状态,陌生的是自己根本谈不上特别不了解他。

    林轩这次见面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他觉得二花性格有点像蚌一样,虽然壳子是硬的,但是里面还算柔软,可能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怕被伤害。他想好好对她,好好呵护这个女人。

    情商高的人做起这些事情总是得心应手,因为他会懂得在她渴的时候不会送她个馒头吃。

    林轩总是很努力的去了解二花,因为他觉得唯有了解一个人才能给她真诚的爱。

    他细致到在二花经期给她买红糖送宿舍,他会记得任何一个大大小小的节日,送去自己觉得最珍贵的礼物。

    二花真的被感动了,她那硬硬的蚌壳终于在林轩面前打开,人生的美好都在初见那里展漏无疑。

    她开始习惯这被宠的日子。因为从小她的幸福有姐姐瓜分,而在林轩这里是只属于她的,她有点轻微的膨胀感了。

    人最初的从一个底层突然上升高一个层次的时候都会被这膨胀感迷失自我。此刻的她是女皇,好像全天下都要听她指挥,那种骄傲从内心最平庸处挖掘出来的时候,就像一个人发现宝藏那样忘乎所以。

    接下来的日子她一边幸福一边专治。

    其实她忘了人彼此相处最好的方式就是平等付出。

    就如生物链一样要保持平衡。

    美国曾经有个地方草场挺繁茂,他们养了些羊在那里放牧,可是总有一些虎狼常来这里吃他们的羊,当地人很生气,狠心要把这些食肉动物猎杀完,后来这些虎狼终于被他们猎杀完了,他们都很高兴,他们的羊繁殖的非常快,可惜的是,草场慢慢地被食光了,羊没得吃了,也慢慢地都饿死了。

    只取收获的感情也是如此。适当的时候应该喂些羊给虎狼,才能留有足够的草喂羊。

    这份感情跟羊吃草一样,林轩终于倦了。

    他开始慢慢冷落她。

    二花有点惶恐了,她开始主动去联系林轩。

    一开始林轩还愿意跟她见面约会,但是她突然那种轰炸式的关怀来的时候又令他恐惧。

    他开始了第一次拒绝。

    二花在他加班的时候给他送去了夜宵,他又有点感动,但是还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就像冬天给个蒲扇一样,有点迟。

    不冷不热的又到了梧桐花开的季节。

    梧桐花花芯有蜜,舔起来有点甜。但是舔完蜜后能闻见那微微苦味。

    那天阳光很好,林轩却在那片树林里对她说了句,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转身离去。

    她抬头看着梧桐树,在太阳照射下的那一个个紫色风铃样的梧桐花刹那间变成了一张张愤怒的变紫的脸。

    那晚,她又上了一个无比漫长的夜班。

    走进病房交接班那刻,她好羡慕那些躺着的病人,虽然他们被病痛折磨,但是至少在天黑的时候能有床作伴,而她感觉很累想休息。

    当一个人孤零零在黑夜中等待黎明时,想到那没有希望的白天即将来临似乎比黑夜还可怕。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交接班后,她偷偷的把备用药柜里一瓶安定装在了工作服里。

    像无数个下夜班那样的疲惫走出了病房。

    她闻见那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下了一场雨,雨后大地才会吝啬的散发出来点气味。

    她习惯性的去洗澡,黯然的脸像快枯萎的花朵,未干的头发还在滴落水珠,有几缕爬在脸上,像打在花瓣上的雨珠。

    回到宿舍,空空的房间,很想一下子把自己扔进床上睡个昏天暗地。

    可是她又想起林轩,想起他对她的好,她忘了他转身那刻。

    她给自己打开一瓶酒,一边喝一边哭。

    二花想,人为什么活着,不都是为了来世界上寻找爱。

    她爱爸爸妈妈跟姐姐,但是又恨他们把所有的优点都给她,让她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爱,而她只是附属品,结果让她厌倦了这个家。

    虽然不算爱这份工作,这么多年也还算敬业的去努力,但是这个只会让人付出的工作真的也让她厌倦。

    她原本不太爱林轩,但是他给了她所有的好的时候在她爱上依恋他对她好的感觉时候又突然离去。他的离开让她觉得这世界你想要的喜欢最后都会变成厌倦的方式结束。

    她感觉好累,或许这个世界不适应她这样的人。

    她把那瓶安定药倒进手心送进嘴里,大口大口喝了几杯水。

    感觉从未有过的解脱。

    此刻所有的事情都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她终于感觉自己有了睡意,脑子里不再想任何事情,眼皮已经沉沉的耷拉下来。

    她蜷缩在那长满荷花的床单上,感觉好冷好冷。慢慢的又温暖起来,有股缎子一样的暖流像温泉一样把自己包裹起来,如婴儿一样被怀抱起来。

    她苍白的面孔终于看着平静,没有了任何倦,像婴儿回归了母体。

                后记:梧桐花在中国的古代诗词中时有出现,在古诗里面,梧桐花象征着高洁的美好品质,象征着忠贞不屈的斗志,还象征着悲伤的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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