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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小生命提前来了,也好,那就和袁冉商量商量规划一下。
接下来的情节庸俗得像千篇一律的言情小说,渣男听到了女人怀孕的消息就失踪了,几天后来了条短信,我给你转两千块钱,你尽快去医院处理了吧。
纪如盯着那条短信,心里反复翻腾着处理了吧处理了吧处理了吧,在她眼里是天赐的宝物,在对方眼里就像一个恶性肿瘤,不,甚至不是那么严重的病,更像是脚趾上长的鸡眼,背上长的脓疮。她一下子慌了神,打电话给袁冉,没有人接听,她不停的打啊打,最后变成了您呼叫的电话已关机,她只感觉到心里有把刀在钝钝地磨着,似乎已经从内而外的磨开了一个口子,呼呼地灌进阴冷的风,胸口像结了冰一样透不过气来。她想去找袁冉,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里,眼泪哗啦啦地就下来了止也止不住,她不停的给袁冉发短信,从质问到哀求,始终没有任何回复。
夜深了她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任何年纪的女人一旦爱上了都会变傻,可毕竟三十多了,悟性确实比二十多岁的女孩要强,再愚钝也知道自己遇上了人渣,可心里两个声音还是在互相矛盾,理智派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了肚子里的麻烦,我千万不能为人渣生孩子。情感派说:也许他只是不喜欢孩子,也许是我逼的太紧了,也许……也许……。女人如果想要原谅一个男人能为他编出无数个理由。
第二天她早早地到了公司,换了往常她是很少到销售部去找袁冉的,公司虽没有规定同事不可以谈恋爱,但工作场合她一向用认真专业的态度对待,可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必须跟他谈谈,她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在销售部外面的走廊里徘徊,其他的同事一个接一个的到了,就是不见袁冉,她无奈拦下了一个貌似平时和袁冉走得比较近的,可得来的消息对她而言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袁冉前两天已经提了离职,正式离职在下个月,最近都请了事假。
周五这天她在公司请了假,去医院做了检查,下午时她手里拿着这个孩子此生唯一的照片坐在门诊手术室外候着,b超单上写着宫内妊娠,八周,已有心跳,她强忍着不去想这是个鲜活的扎根在她身体里的生命,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一直到上了那个强行分开她双腿让她觉得无比羞耻的手术台,眼泪还是不停的淌下来,手术医生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怕了之前怎么不当心点?你待会可千万不要乱动。
纪如选了便宜的半身麻醉,说是麻醉可实际依然是有感觉的,冷冰冰的金属探进身体里,那么搅了搅一个生命就没了,半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她觉得比一个世纪还漫长,肉体的疼痛麻木了她内心的创口,她觉得就是应该让自己好好去体会下这种痛苦和羞耻,才会记住这次教训。
做完手术她一个人撑着身子回到了家,虚弱的靠在床上喝着事先准备好的红糖水,心想:以后不再哭了,我一定要活得漂亮。
在家休息了一个周末她就硬撑着回去上班了,苍白的脸可以用腮红修饰,可破碎的心却是再也补不上了。
那个曾经让她有满足感的办公室隔间现在却无比压抑,好似雷雨前那种喘不上气的憋闷,她一下子有了要出去外面走走看看的冲动,以前是迫于现实的压力后来又觉得该存钱结婚,所以除了公司outing的时候去过三亚厦门之类的几个城市外,她从没有独自出门旅行,可是现在她强烈需要用美丽壮阔的景色洗一洗大脑里的自艾自怜。
她咨询了下几个玩户外的同事,选定了一条路线,买了一些简单的装备,用了一半的年假,出发了。
第一次独自出行,她想去看壮阔的美景,她想去感受自身的渺小,她选了从香格里拉去梅里雪山。即使是初夏,独克宗古城的夜晚依旧寒冷,冷咧的空气刺得气管有些微疼,可她觉得心里的伤反倒没那么疼了,她看着人们穿着藏袍唱着她听不懂的歌在跳锅庄,节奏是那么让人放松,情不自禁的就加入其中,她的动作从笨拙到流畅,踢腿旋转间,她发自内心的笑了,这几个月来第一次不再强颜欢笑。
路过白马雪山垭口时,纪如和标着海拔的木牌留了张合影,她想这就是我的新起点了,忘掉过去吧!
她在飞来寺看梅里雪山的日出,当卡瓦博格被染成金红色,她心中默默许愿道:我的孩子,愿你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下辈子请再来做我的孩子,我一定弥补这一世的错,这辈子请原谅我,我只能将你深埋心里。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11天 学号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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