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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大姐气冲冲的给我打电话,"大姨夫死了,你也不打个道场?(方言,意为送葬礼金)你以前读书的时候,大姨夫和姨妈,给过你帮助啊。表弟在群里发了,你不去,好意思?表姐弟妹们都在议论这个事,我也不好不去。"
我确定我和这个表弟没在任何同一个群里。我也确定那些议论的表姐妹们大抵并不会送礼。只有大姐她们,把这两件事,紧密联系起来。老家的风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男性才必须参予亲戚长辈的葬礼。嫁出去的女孩,倒是也可以参加,但据我所知,母亲去年去世的时候,参与葬礼并打道场的表姐妹很少。我向来崇尚的是在生时的礼仪,死后的葬仪不过是给素无交往的表弟,锦上添一朵无关紧要的小花罢了。只有送礼的人无比在意,收礼的人则漫不经心。我在母亲去世后的去年暑假,终于遂了去看大姨妈和姨夫的心愿。每次我回家说去看望长辈亲戚,大姐认为没必要,我知道大姐是为了我好,怕我花钱。可是人死了,姐姐就更讲面子了。
同时我提醒她,因为我一直记得母亲死的时候,她因为去参加了别人长辈的葬礼,总说人家的葬仪,是回她的礼,所以她应该拿走。这事上兄弟姐妹,闹得很不愉快。事实上,当我去问对方的时候,人家并不记得她打过那个道场。"(也只有我这种“外地人”,可以把这种事情拿到桌面上来问对方。姐姐没有想到,由于每家都是子嗣众多,来往的时候未免就有交集)大姐一再的说她不在乎这几百块钱。”你到时候别不平衡就好了,"我说。姐姐直接挂断了电话。
母亲去世,办丧礼的时候,大姐为了收回她过去多年没有机会回收的礼金,请了很多战友和朋友,并收走了这一部分的礼金。这事大哥本来不同意,但是我,另外一个姐姐和哥哥都不在意,并劝说大哥,后来大哥也就勉强接受了。但是,有一笔礼金,是大姐夫家的侄子送的,姐弟俩为这笔200元的礼金争得不可开交。大哥说,"他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去了200块钱,所以这笔钱该我拿。"大姐说,"这是我家的亲戚,到时候我来还就是了!"我认为大姐不应该跟大哥争,毕竟回礼比未来的还在更重要。我不知道最后到底怎么回事,也许整个事儿我都是事后才知道的。向来都是赢的大哥竟然输了。一直都让着大哥的姐姐,竟然赢了,拿走了那笔礼金。过程如何,我无从得知。我只知道有这么句话,是从大姐口里说出来的,"以后你就绝了(我家那边)那条路!"这句狠心的话说出来7个多月之后,大哥真的永远的绝了那一条路,以及所有人间的路。
大哥早已几乎是个浪荡子,除了在乡政府坐坐班,一天到晚酗酒抽烟,在网上群里发言,漫无目的的写一些和政治相关的文章,再就是买各种各样打鱼钓鱼的渔具。他过去曾经说要动手打姐姐,是不是真的打过,我没有细问过。我理解姐姐,在他活着的时候,她对这个弟弟恨多于爱。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他活着的时候,我对他,也是懒于闻问多于关心。兄弟姐妹就像长开的树枝,越大心离得越远。
后来我问过大姐,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时候大哥还活着。大姐很轻松的说,"反正到他手里也是糟蹋了。"确实如此,大哥的生活虽然最为穷酸不过,但一个月3000多块钱的工资,一个人在乡下花完还经常不够。有钱的时候,他是最慷慨的。" 可是姐姐,我们几个每人都出了一万多葬礼钱,剩的几万块钱都给他了,你为什么还要为着200块钱跟他争呢?"姐姐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姐姐是否曾为这句话后悔过。
另一件事情则更为奇特。那一年春天,一位好朋友的丈夫生病住了院。那大概是他住院的第4天,晚上8:00多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朋友。朋友和她丈夫的电话经常是混在一起使用的,且有n多个电话号码。我拨通了其中的一个。接电话的是一个男的,显然并非好朋友的丈夫,这让我有一种不祥之感。"XX怎么样了?""他死了!"声音似乎没有愤怒,但或许因为悲伤而简短。"怎么会…""就是这样。"对方挂断了电话。我怀着悲痛,打电话到她的家里。这回接电话的是朋友的母亲,"你是某某吧,她在医院陪XX(女婿),他这两天好多了。要不你再打她手机吧。"我心里想,可怜她妈妈还不知道呢!
第2天上午,我终于按到了好朋友的电话,"XX他…",她哭起来。"我知道了,你别太伤心了,晚点我过来看你。"好友没有问我怎么知道的,也许系里其他老师先知道了。很多天以后,我们说起她丈夫去世的时间。"8:00多的时候,那会儿我正跟他一起聊天,他还好好的呢。他是那天晚上11:00多去世的。"原来我拨打的那个电话号码,他们早没用了。显然被转给这个号码的新主人,腻烦于来自旧主的骚扰便咒骂他死了。却未想到一语成lei。我当时很愤怒,很想打回去骂这个人,但终究作罢。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经常想和说到自己或他人的死亡,我知道很多人都是如此,但我们都依然好好的活着。
现在,我有时会想,当一个人处于危境中的时候,诅咒也许真的会助推末路…
所以我们还是积些口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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