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个地域都有自己独特的神灵，青元山也是如此。不过，虽然当地人口口相传青元山山顶住着山神雪女，但是人们不一定知道，青元山的山神其实不仅有雪女，还有她的妹妹雨女。
和雪女性格不同，雨女的个性活泼，但又敏感多变。雨女不像雪女终年呆在山顶从没有踏出过青元山的范围一步，她从有记忆起，就到处跑，对她来说，青元山虽然是她的家，但是却没有外面的世界吸引人。
在雨女还小的时候，雪女曾经带着她参加过神界的瑶池宴，在那里雨女第一次吃到了西瓜，还偷偷地把西瓜的籽儿攒了一把，本来想着带回青元山种下的，结果遇到一个调皮的小胖子噗噗噗噗地拿西瓜籽儿当武器一直朝她发射，刚开始还想着自己和姐姐只是品阶不高的小仙，能忍则忍，但是这小胖子好不容易在无趣的宴会上逮住一个年龄相仿的玩伴，哪里肯善罢甘休，最后雨女干脆也急了，把攒的西瓜籽儿全部倒进嘴里，也学着小胖子噗噗噗噗地朝他发射起来。
到了后来，俩人的脸就跟小草莓似的，雨女也忘记了游戏的初衷，两人你指着我大笑，我指着你拍手，就这样，雨女认识了奕阳，一个自始至终都没有来过下界从小就在神界长大的神界神N代土著。
那天分别的时候，奕阳给了雨女一粒金瓜子，他说一万个神界的西瓜中才能出这么一粒，可惜不知道种出的瓜是什么样的，好不好吃。他对雨女说，就当临别纪念吧，别报太大希望，毕竟这东西在神界都养不活，在下界就更没有可能了。
从那天起，雨女就开始跟着雪女努力修炼了，不修炼不行啊，每天吸收的天地精华自己都还没消化多少，就被金瓜子吸收了。
修行无日月，不知不觉间，当初脸蛋圆圆的小仙雨女也开始抽条，渐渐长成了如姐姐雪女一般的美人，只是和姐姐淡漠的样子相比，她更随性，也更活泼。如果不放在一起，很难看出她们是姐妹。
其实雨女从小都没有什么定性，很少能坚持做一件事，但是养金瓜子这件事，不知不觉就养了千年。千年弹指一瞬，雪女从最初的观望，到劝雨女放弃，到如今，她会在雨女全神贯注打坐恢复的时候偷偷地朝金瓜子注入自己的神力。时间一长，雨女也看出雪女的不对劲了，总感觉姐姐的神力有减无增，慢慢地她才发现，原来，雪女一直在用这种方式，偷偷地帮着她完成心愿。
那个夜晚，千年来雨女第一次流泪，为姐姐的无私帮助，也为了自己对于这件蠢事还坚持了这么久。“也许奕阳那个小胖子根本就是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金瓜子。”雨女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对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材料制作的金闪闪的瓜子，竟然幻想着它开花结果长成一只和瑶池宴上一模一样的西瓜。这天夜里，雨女并没有吸收天地精华，她想：“一切到此为止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问问奕阳那个小骗子给我的这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雨女的眼泪掉落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储物袋里的金瓜子竟然开始发光，流下的泪滴全部都渗进了那颗金瓜子里。
在雨女进入冥想状态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她储物袋中飘出一丝又一丝的白色雾气像茧子一样将她包裹在内，然后就像云一样，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连雪女都没有惊动。
2.
当雨女从冥想状态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不在青元山了，虽然具体是哪里她并不清楚，但是她猜应该是神界某处，因为她又感受到千年之前跟随姐姐雪女来到神界的那种无力感，而且比当初强了无数倍。不到飞升就出现在神界，她的修为自然是不够的。
她急着想找人问问，却忽视了神界的危险其实来自于方方面面，被一只小兽追的精疲力竭的时候，有人祭出飞剑从兽嘴下救了她。那一天雨女记得清清楚楚，在她的生命里，所有的时刻都黯然失色，只有那个星目剑眉的白衣男子从林中朝她走来，微笑着问她：“你还好吗？”
雨女有片刻失神，虽然声音温暖好听，但总有种似曾相识在哪里听过的感觉。
“奕阳哥哥，奕阳哥哥！”一红衣女子从天而降，声音软糯带着酸气：“忽然就不见你人了，原来来这里英雄救美来了？”
果然是故人。雨女心想。
“姑娘家住何处，不如我送姑娘回家吧！”奕阳道。
“我，我不知道家在哪里。”雨女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谎，也许是被奕阳的颜晃花了眼。千年未见，当初的小胖子早已脱胎换骨，如今的身材相貌即使不是一等一，也足以令许多女修心驰向往。
“在下奕阳，敢问姑娘芳名？”奕阳又道。
“我记不得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我可不可以先跟着你？”雨女对神界并不熟悉，唯一有点熟的就是眼前这位千年未见的故人，可惜故人早已不记得她了。
“自是可以。”奕阳笑道。
“奕阳哥哥，她的修为这么低，做你的侍女都不够格，凭什么跟着你啊！”红衣女子不满道。
“相逢即是有缘人，只是跟着有何不可。再说放姑娘一人在此，多危险！”奕阳来者不拒。
红衣女子气得直跳脚，可似乎又拿奕阳没办法。很多年之后，当雨女无数次回想当初相遇时的场景时，当初的心动早已不复存在，而在日后逐渐发现的奕阳身上的问题其实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呈现端倪，只可惜，那时候雨女并没有学会分辨男仙。对于感情懵懂期的雨女来说，本身遇到的男仙就不多，奕阳是几乎唯一的一个，而且无论身形外貌家世地位都远胜于自己，他带着层层光环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怎么能让她不倾心相许？
就这样，雨女留在了奕阳身边，因为失去记忆，反而成为奕阳心中特别的存在。其实，就算不伪装，雨女也和失去记忆一样天真懵懂，至少并不像奕阳从小见到的各色女仙那样勾心斗角满心算计。
奕阳去哪里都喜欢带着雨女，雨女也有了自己的名字：云起。来自于一句诗“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起名的时候奕阳正带着雨女两人在神山遇险，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在某个山洞打坐完毕后，雨女云起就看到了奕阳灿若晨星的眼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好像她的脸上会开花一样。雨女云起看到奕阳眼中自己的身影，以及那热切地不加修饰的眼神，她有些害怕也有些小小的窃喜：原来，他心里，是有我的。
那时候的雨女还不懂男仙，以为他们和女仙一样，爱情就是一切。其实并不是，对于男仙来说，除了爱情，还有一种叫做欲望，叫做征服，叫做需求。雨女视若生命的爱情，在某些男仙眼中，不过是合理发泄欲望的幌子。
就是有了自己名字的那天，雨女也失去了作为女仙最宝贵的东西，但是她觉得值得，因为她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人。在此之前，她从未奢望过，两个人可以距离那么近那么近，两颗心可以贴那么紧那么紧。
雨女云起是极阴水体，对男仙来说是极好的炉鼎伴侣，尤其奕阳还是天生阳体，和雨女合二为一后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同时，对雨女来说，奕阳也是极适合的伴侣，因为“凡物必有合，有合有阴阳，一阴一阳谓之道”。雨女从前一直被极阴体质所累修行极其缓慢，如今有了奕阳的阳气补充，反倒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修为开始急速增长。
3.
又是千年过去，此时的雨女云起已经和奕阳修为相当，将曾经无数女仙的质疑毁谤狠狠踩在了脚下。虽然奕阳的父母师长并没有点头首肯，但是几乎在所有人眼中，雨女云起已经打上了奕阳的标志。
当初的金瓜子作为雨女云起心中的定情信物，又被她好生养了起来，可这家伙就像饕餮一般，只见吸收好东西但是却没有半点萌芽的迹象。既然连萌芽都困难的很，就更别提吃它的瓜了，所以指望它开花结果也就是个美好的念想而已。
如今奕阳出入雨女云起的闺房就像去自己的书房一般，倒不至于如开始时日日时时缠粘在一起，但也差不多了。合体让两人的修为都火箭般噌噌噌地涨，比吃任何灵丹妙药都好用。
这日，奕阳有访客，不能陪雨女云起了。雨女懒起画峨眉时，想起了千年未见的姐姐，于是不由自语道：“要是姐姐雪女在就更好了！”
说话的时候，她也没注意，她装金瓜子的储物袋中又飘出了白色的丝般的雾气，这一次雾气渐渐淡化了雨女，直到她消失成为空气，再也摸不到看不着。雨女自己也不明白现在她算什么状态，但是她好像可以静止也可以流动可以分解也可以聚合。然后雾气牵引着她去了奕阳的书房地下。
是的，不是雨女随时可进的那个书房，而是书房下面的暗层隔间中。此时，奕阳的好友叶少君正满面红光地和奕阳说着什么！已经成气态的雨女在看到叶少君手中的东西时，不由地心头一痛：那是姐姐的心！
雨女云起的姐姐雪女，虽然不是极品体质，但是她本身的价值就不可估量，因为她有着天下最纯净的心------冰心。据说这样的心脏，必须是雪女为挚爱心甘情愿地自己取出才行，而且取出就得放在万年寒玉中保存。冰心是对付心魔的最佳外物，可以说，在渡劫或是练功走火入魔的时候，如果能有一片冰心，那么就可以顺利无碍地通过。
“眼红了吧？奕阳，我给你切一片换你的小美人一段时日怎样？”叶少君笑着问奕阳。
“这······”奕阳确实犹豫了，虽然不知道算不算爱，但是他对于这个小丫头的占有欲还是很强的。
“除此之外，还有我爹的那个宝贝七彩雪莲也分你一瓣，就换你的小美人用用，你之前又不是没换过。怎么，别人可行，这个云起就不行了吗？要是我把她极品炉鼎体质的秘密传开，恐怕以你现在的修为，也护不住她。”叶少君棒子和枣都给够。
“你不知道这丫头对我的感情，我怕她伤心。”奕阳皱眉道。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无非就是怕小丫头和你离心之后，你没有能让你一日千里的炉鼎可用了呗！不过兄弟，你不厚道啊，我的爱姬都分享你用过，你怎么好意思藏私呢！更别说这种又爽又能提升的宝贝了！”叶少君有些愤愤不平。
“要不这样，你问你老爹要几粒高品幻神丹，我给小丫头下在她最爱吃的西瓜里，等她吃下之后，我就将她送到神山老地方，你和她在那边双修吧，我在那里拿到她的初次，估计她印象深刻会喜欢那里，再加上幻神丹，她会把你当成我，你可以好好玩玩。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是能耐，居然花了一千年去征服雪女还拿到了雪女的心，普天之下，只此一家啊。”奕阳的表情有些肉痛。
叶少君脸上有得色：“那是自然，少君出马，一个顶俩。根据我的经验，越是这种高岭之花，越是容易到手。看起来冷冰冰，其实说不定内心有多火热呢！我这次假扮一个采药的小医修，赖在她那一段时间就顺利拿下了。不过拿这冰心，却还是用了点小计策。只是，这冰心的质量，好像没我想的那么好，原本以为都快渡劫期了，但是从这冰心上感觉根本不是这个程度，感觉更像是化神期。不过，冰心这东西，有总比没有好。”
如果雨女云起现在不是气态，恐怕她就原地爆炸了。原来自己爱的人，另一面，哦不，也许就是他的本性，竟然是如此恶劣不堪的人，甚至他的朋友，都是同等货色！为了逃过心魔就用尽手段，欺骗姐姐雪女的感情，甚至雪女现在是否尚在都无法得知。
虚空之中，雨女流下了悔恨的眼泪，早知这样，自己就该尽早回家看看。气化的眼泪同样被金瓜子全数接收，同样被接收的还有雨女此刻的心情：“好希望能够替姐姐手刃仇人”。
4.
还是神山那个山洞，有烛光但并不明亮，昏黄的光是暧昧激情的温床，雨女云起看着眼前盗版的奕阳，按下心头的恨意，柔柔地朝着林少君撒娇：“奕郎怎么忽然有雅兴故地重游？”
都说灯下看美人，人更美。林少君也不是初经人事，却还是被眼前的美人撩拨得混身难耐。可他还不能化身为狼，他可是仔细从奕阳那里打探清楚了，云起最喜欢他温柔细致。小意思，作为猎手如果连忍耐都学不会，又怎么能够捕到猎物。就像攻克雪女的心，不照样忍耐千年么？
“虽说你我已经相守千年，但我时常想起我们初次在一起时的场景。如今再来此地，难道不是一种情趣吗？你说呢？嗯？”林少君的声音其实比奕阳的更有磁性更好听。
“奕郎说是那就是咯。”雨女笑着轻拍林少君的肩，被林借势一把搂进怀中。
接下来接连数月，两人都未曾离开山洞半步，林少君食髓知味，比初经人事时还要疯狂。
“你爱我吗？”林少君问雨女。
“我爱你啊奕郎，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雨女假装不知情。
“我不是···”林少君生生止住，将原本要说的“我不是奕阳”吞回肚里，然后说：“我不是一直都知道啊。”
“哦，我以为你知道的呢！那你呢奕郎，你爱我吗？”雨女反问道。
“我爱你啊，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爱你，我想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云起？”林少君紧紧拥住雨女，恳求道。
“我不会离开你的奕郎。”雨女回抱住林少君，回答他。
在漆黑看不到五指的夜里，雨女无声落下的泪又被金瓜子吸收了，这时候，她的脑海里接收到了金瓜子传来的信息。原来，每一粒金瓜子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天赋技能，每一粒的天赋技能都不一样。雨女的这一粒的天赋技能是“心想事成”，但因为达成心愿需要的能量太过于庞大，导致她这一粒只能实现他的四次愿望。她的“想找奕阳问问”成了第一个愿望，也因此和姐姐失散千年，若不是她的本命魂血还在青元山显示她一切无碍，雪女大概就会满世界找她了。“要是姐姐雪女在就好了”是第二个愿望，她无法看到姐姐的本命魂血，但是却意外得知了关于姐姐的一些事。而今第三个愿望已经许下了，“好希望能够替姐姐手刃仇人。”。
金瓜子的雾气从储物袋里飘出来，将林少君包裹在一个雾气茧子中，然后牵引着雨女来到神山某处的一片低矮灌木中。
金瓜子示意她，从千千万万的三心二叶草中找到万中无一的变异体一心一叶草。只有拿到了一心一叶草，林少君才可能眼中心中都只有雨女一人。虽然没有具体告诉雨女是哪一株草，但是雾气已经大致给雨女画好了范围。
就这样，每天夜里，金瓜子都放出雾气包裹着林少君让雨女来采摘。雨女也希望能早日找到一心一叶草，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直到最后要走的时候，雾气才恨铁不成钢地告诉了雨女那株草的确切位置。雨女急忙把那株一心一叶草丢尽嘴里又添了几个果子，这才去林少君那里，一口一口喂他吃了下去。
林少君从雾气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雨女在主动亲他，心中自是欢喜，于是又兴起。林少君心里所思虑也很复杂：如今到了和奕阳约定好的日子，不还又不行，还又舍不得，幻神丹的有效期也快到了，他又害怕事实爆出的时候雨女不接受她。
5.
自从神山相处过之后，林少君就开始日日纠缠。明面上纠缠着奕阳，私下里总是用狂热的眼神盯着雨女，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奕阳有了情敌。
奕阳心里也烦恼的很，若不是自己体质特殊，对一些特殊体质的女仙敏感异常，怎么能发现雨女这个宝贝？林少君也是，仗着和他交换过几次阴性体质的炉鼎，就一直威胁他让出雨女这个宝贝。那怎么可以？！奕阳天生体质特殊，能和他合体的女仙万中无一，不然为什么神界第一美女何红药一直纠缠他他却全无反应？
不是不想像林少君一样万花丛中过，而是体质决定了他不可能。神界传说奕阳上神专一重情，其实对奕阳来说，都是笑话！他倒是想桃花朵朵呢，奈何摊上了这么个破体质。他能和林少君走得近，本质上说，两个人属性相同，都是浪子志同道合。
可是，玩玩就算了，林少君现在这种行为又算什么？发现真爱浪子回头？得了吧，就他？那是怎么？在神界众生都知道雨女是奕阳的人的时候，跳出来啪啪打脸？这波操作很骚，最重要的是，奕阳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林少君发什么疯，他一直以为这其中的游戏规则两个人应心知肚明才是。
这件事情自从爆出，就一直有热度。奕阳的父母早就希望何红药进门，如今雨女有了追求者，他们恨不得马上把人蹬开迎娶何红药进门，毕竟何红药在神界家世渊源，能帮到奕阳和家族的地方太多；雨女不过是一个没有根基不知道底细的孤女，要什么没什么，谁都知道怎么选择。
林少君这事之前，奕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孤女，许以妾室对她来说已经是无上荣光，再多便没有了。虽然何红药体质与自己并不匹配，但是何家说有家族秘药可以改变何红药的体质，与奕阳相合。奕阳将雨女带在身边但又不公开宣布就说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也是何红药一直死缠烂打觉得自己有戏的原因。
可人这种生物，本身就有贱性，就算是成了神也还是多少带点儿。你若是强烈反对，他越要爱情；你若是顺其自然，他反倒自己看开。如今奕阳就走到了这么一个怪圈里面，他知道从大局考虑自己不能明媒正娶雨女，但是经过林少君这么一闹，他反而非雨女不娶了。
从前的好兄弟，终于上了斗战台，就因为一个女人。林少君毫无悬念地输了，他用剑撑着自己竭尽全力地朝着奕阳二人大喊：“你以为他爱你吗？他只爱他自己。我才是真正爱你啊！奕阳这个伪君子肯定和你说了我的不堪，可是云起，我对你是真心的啊！你要看吗？我的真心！”
林少君如同入魔了一般，左手举剑刺入自己的胸口，右手一把将自己的心掏了出来捧在手上：“你看，我的真心！云起你看！奕阳他敢吗？敢吗？！”
“疯了疯了！”奕阳拉着雨女想带她离开这个血腥的场合，却不料雨女却朝着林少君跑去。
她接过他手中的心，放回到他的胸腔，抱了抱他，在他的耳边轻轻说：“我知道，那时候在山洞里的人，是你。我是雨女，雪女的妹妹。”
奕阳过来强行将雨女拉走，林少君已经快不行了，又哭又笑：“报应，真是报应啊！”
6.
其实手刃仇人并没有多少快感，无论林少君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付出了代价。那奕阳呢？他对自己又有几分真心呢？
某天奕阳外出，何红药找上门。
“在你之前，其实奕阳哥哥有无数仰慕者，我都一一将她们打败，成了奕阳哥哥身边唯一的追随者。只有你，是我这千年来的噩梦。我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但是你真的了解他吗？你了解他对于权力的那种热切吗？你了解他的理想他的需求吗？不，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需求。或许你可以红袖添香，但是能够陪着他一路走下去的人，必然是我。”何红药对着雨女说。
“所以你是害怕了吗？害怕他心里会有我，会为了我放弃你？还是专程过来宣誓主权？”雨女看着她，忽然就懂了。曾经，难道她就没有不付出就会失去他的想法吗?
“是，我承认我败了，我认识他在你之前，相处又比你久，可是我在他心中，不如你。”何红药坦诚地说。“我本想杀了你，左右一个死人，便是在他心里再有位置，也没什么威胁了。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还想得到他的心，所以我无法下手，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原因，我恳求你离开他，他真的不是你的良人。离开他，既救赎了你自己，也成全了我，好不好？”
“好。”雨女静默许久，叹息一生，吐出何红药最想听到的那个字。
何红药走后，雨女取出她收藏至今供养至今的金瓜子，曾经她那么希望它长大，成为一颗西瓜，可是它却得到了一个能达成所愿的能力。那么，就让她许下这最后一个愿望吧。
“我希望改换自己的体质和相貌，从此不再遭人惦记。”雨女自然明白奕阳霸着她的原因，若是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奕阳也不会对她上心。虽然她极力想否认，但是心里却明白，这就是事实。
金瓜子又飘出雾气将她包裹成茧子，将她化做空气飘离。雨女看到奕阳气急败坏地到处找她，看到何红药在各方压力之下仍旧不离不弃的追随，这时候她才发现，有些人终其一生求爱而不得，有些人得到了别人歆羡的感情却不珍惜，有些人玩弄别人的感情也被人玩弄······总而言之，两心相许的感情，实在太少。
雨女被金瓜子的神奇能力改变了体质，成了最大路货的那一款，好在修为并没有少，不然她一出门遇到的危险不会比自己初来神界时少；也该换了她的容貌，将她从之前灼灼其华的娇美变成了相貌平平的清秀。
后来她遇到过很多飞升到神界的小仙，她也向他们打听青元山和姐姐雪女的下落，得知青元山自从雪女去世之后就不复从前的郁郁葱葱，人兽和谐。后来更是被一个外来的妖怪黄风霸占，慢慢地从青山变成了沙漠。沧海桑田，人世间无常之事甚是平常。
那颗金瓜子，在将雨女的身材相貌改造完毕之后就化作了一摊金色的粉尘，风一吹，便散了。 从此以后，她心中关于那个金色西瓜的想法也随即消逝，那颗奕阳说神界无人能种出的瓜，她种出过，也收获过，虽然最后并没有留住，但是收获过，总强过从未萌芽。就像她的爱情，你能说千年的时光里，就没有美好的动心的时刻吗？自然是有的。所有的爱情，哪怕再短暂，哪怕最后再不堪再相看两厌，期间都会有如同鲜花般绽放的美好时光：一起看过的星空，一起走过的小径，一起淋过雨的屋檐，一起烤过食物的篝火······都在证明，曾经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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